他想说声“对不起”,明明自己是担心陆岁京,做事才如此冲动,没想到反过来增添了麻烦。
可惜他心里发虚,正愁该如何讲出口,陆岁京就抢先出声。
“护士还调侃我来着,讲我男朋友真是好爱我啊。”陆岁京道。
容念闻言一愣,貌似扛不住难为情,敏感的耳根有点泛红。
陆岁京笑了声:“你看,连别人都瞧得出来的事情,你怎么觉得我不懂?”
容念垂下浓长的眼睫,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半天不吭声。
过了会,他别扭地“唔”了声,嗓音略微沙哑地承认道:“就是很喜欢你呀。”
·
笔记本计算机被寄到的时候,容念被陆岁京强行留在床上。
他没有打点滴,喝完了药,嘴里含着根棒棒糖,苦味被在用手机搜索东西。
[和发烧的人接了很久的吻,有多大几率会被传染?该如何事后补救?]
他随意戳进一个回答链接,里面写:[狗情侣叽叽歪歪,秀恩爱的方式简单点ok?]
容念:“。”
他看了眼在病房门口签收快递的陆岁京,继而挪回目光,磨磨蹭蹭地关上了页面。
“我要上班了。”容念昏沉道。
陆岁京没直接把笔记本给他,挑起眉梢:“你体温多少来着?”
容念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陆岁京道:“38.1度是吧?那不急,计算机暂时没收了。”
说完,他不嫌自己说的话欠揍,贴过来啄了啄容念的脸。
“哥哥,你脸有点红,是因为生病还是害羞?”
容念身体发颤,骨头里隐约犯疼,说话语调也跟着绵软。
他道:“这是被你气的……”
听到陆岁京随即低低地笑起来,容念用力地闭了闭眼,心想,传染就传染吧。
反正这人亲得挺乐滋滋的,死活要凑上来,活该。
被陆岁京昨天一语成谶,容念确实抵抗力下降。
连日劳累和耗费心力,他在受冻之后很快发烧,捂住鼻子喝了两顿去热冲剂,却没见很快好转。
反观同在病房的陆岁京,容念简直心累。
这人不知道是体质特殊还是皮糙肉厚,养了没两天就活蹦乱跳。
要不是病房里没有油烟机,以陆岁京嘘寒问暖、端茶送水的架势,怕要撩起病号服的袖子给容念下厨。
容念双手捧热茶,望着陆岁京洋溢活力的背影,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最后他百感交集地“啧”了一声。
容念在心里敲定计划,等这阶段杂七杂八的事情搞定,就把定期运动的习惯捡回来。
而眼下,他就像某种脆弱又矜贵的宝物,被陆岁京拢在手心里。
额头发烫的几天中,容念总是半坐在床上,披着暖烘烘的小毛毯。
他再三强调自己手脚齐全,依旧犟不过陆岁京,最终放弃挣扎,张开嘴由着对方一勺一勺喂饭。
洗澡也同样,陆岁京不容拒绝地帮忙试水温,试完赖着不走,又帮容念洗头发。
顾忌对方伤口没有痊愈,容念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怕水沾上后引发感染,于是乖乖站在原地。
他一边听陆岁京轻快地哼调子,一边被陆岁京挤上洗发露,同时心里祈祷着这日子赶紧过去……
病去如抽丝,容念难得精神欠佳,露出这么虚弱的一面,陆岁京光看一眼就怜惜心泛滥。
要不是容念宁死不屈,他很乐意把容念抱来抱去,让人干脆脚不沾地,连走路的力气都省掉。
……
退烧得不是很迅速,容念难免发愁,好在陆岁京没强行扣着他的计算机。
容念每天上午和下午能照常使用,只是有精确的时间点。
早晨不到九点半不能提早开工,中间固定午休两个钟头,到了晚上就必须休息。
“今天容律师可以下班了。”
周四,傍晚六点,陆岁京提醒道。
他给容念做了个体温检查,容念今天成功恢复如常,奖励冰可乐一杯。
夜幕降临,容念查过京市的天气,半躺在床上开开心心地喝饮料。
“明天上午约了车,回去以后先送你到公司?”陆岁京问。
容念点头:“暴雨停了,我要订出差的机票,最好周末去一趟村里,解决完以后周一上法院。”
他说完咬了咬吸管,清澈的眼珠子一转,盯住陆岁京。
陆岁京道:“我也要一张机票,坐你旁边的那种。”
容念不禁纠结,担心路途会不会太折腾。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把陆岁京刚长好的伤口颠裂开了怎么办?
陆岁京见容念沉默,幽幽道:“有的人怎么这样?昨晚半夜抱着枕头,偷偷摸摸来我床上,今天就在琢磨要不要把我抛弃在家,穿上裤子不认人?”
容念:“……”
陆岁京又道:“话说回来,隐隐约约有听说律师圈盛产渣男呢。”
容念:“。”
紧接着,只听陆岁京故作洒脱地一哂。
他强颜欢笑地说:“不去也行,燕大这周有篮球赛,院里十万火急缺个前锋,我看我……”
“我看你彻底痊愈之前,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容念登时道。
陆岁京假模假样地惊讶了一下,随即慢条斯理地笑了声。
他调侃道:“容律师,年纪轻轻的,占有欲这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