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笑道:“我要去和陆岁京告状,你内涵他道德感低!”
容念往福利院的方向走,道:“真是找我代写的呀?没得聊了,我要回屋写作业。”
朋友踩了几下脚踏板,车轮子很快追上少年。
“没有没有,最近我不干这事儿了,都是老老实实让我爸妈写!之前不是你说,你们院的小孩一个接一个叛逆么?”
朋友咋咋呼呼地说完,利落地侧身下来,推着车走在容念身边。
容念道:“是啊,小岁还算好的,其他那几个,成绩单比你还惨不忍睹,也不听劝,看来没打算读高中,铁了心要进厂拧螺丝了。”
朋友道:“你怎么用这种语气说陆岁京啊,人家高低是个大学霸,我妈整天说他成绩好呢!你怎么听着怪嫌弃的?”
容念道:“我心烦不行吗?有事说事。”
“就你们院里那个阿鲍,读初三,烫了头非主流黄毛的,有往小混混方向发展的架势啊。”朋友道。
“这个我知道。”容念应声。
朋友纳闷:“你不管管?”
“他们又不喊我一声爸爸,也是他们自己不要升学了,我操哪门子心呢?”容念疑惑。
他和他们是在一个福利院,留下来是想看着点,别出什么大乱子,但没想当这群人的家长。
许多大道理已经没必要再多说,未来是自己选的,既然他们不乐意读书,容念也不多管。
朋友道:“刚我看到他和我那儿一个高三的,在街头吵起来了,拿了把扳手要打架。”
容念步伐一停,眼里充满了困惑。
面对容念的惊讶,朋友缓缓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对阿远作为小混混,勇气可嘉的肯定。
“初三pk高三,这人是真的挺牛逼的对吧!”朋友激动道。
这位朋友在一所名声很差的垫底高中读书,那里打架事件颇多,简直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没太当回事,就是跟容念说一声。
然而容念是个乖学生,听到这种事,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道:“哪个街头?你怎么才说?自行车借我下。”
朋友道:“没事儿的啊,阿元顶多被揍一顿嘛!”
“找揍完了不得养伤?谁乐意给他出医药费?”容念道。
朋友:???
原来是医药费的事情?!
容念接过朋友的车,全程骑得飞快,根据朋友的描述七拐八弯,来到了一个胡同口。
阿鲍已经被揍得趴在地上,容念扫了眼,随即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不需要去医院。
“哟,你救兵来了?”高三生人高马大,刚打赢了一场架,慢悠悠道。
阿鲍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因为吃痛,没能成功站起来。
“你妈的……我特么待会儿就揍死你……”阿鲍逞强地说。
容念没急着把他扶起来,慢条斯理地把车子往墙边一靠,朝对面的男生说话。
“麻烦让让,这人再打就要去急诊挂号了,今天行个方便?”
高三生这时候正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蛮横道:“你让我行个方便,我就要听你的,你算老几啊?”
容念笑了,道:“我没觉得自己算什么,但你要是能听,那就是有点用嘛。”
他长得好看,嗓音清亮,语气也轻快,任谁在他对面,都凶不起来。
本来高三生觉得这人皮囊漂亮,想嘲一嘲小白脸,可是话到嘴边,竟然变得磕磕绊绊。
“这、这里都是用拳头说话,你要是能把我撂倒,那就承认你牛逼。”高三生道。
他喉结上下一动,继续说:“当然了,看在你这人不讨厌的份上,给你个面子也不是不行。”
容念若有所思道:“喔,哪里不讨厌,值得这么被给面子?你是说脸吗?”
瞧见高三生眼神游离,他勾起嘴角:“但你好像也不敢看我脸,有这么让你害怕?”
“妈的,我哪儿害怕了!”高三生立即否认。
容念促狭地笑了声,问:“好的,不是害怕的话,那是什么?”
放在以前,他是不会这么捉弄别人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容念善于利用面貌和言语,也非常乐于观赏别人的反应。
这种态度近乎于看热闹,是一种与他自身无关的,隔岸观火般的戏弄。
他已经在世事的打磨中变得太心思玲珑了,知道怎么诱导结果,避开尖锐的一面,将自己保护在把控之中。
“我……算了算了,你他妈把人带走吧!以后少让这货来碍眼。”高三生摆了摆手。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倒在地上的阿鲍突然暴起。
阿鲍也顾不上去捡打落的扳手,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的空隙,抡起拳头就再度打成一团!
容念是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有能耐找死第二次,怔愣过后便要去拦架。
而高三生刚才猝不及防被揍了一拳,这会儿愤怒地拎住阿鲍的领子,甩手便是重重一巴掌。
阿鲍哀嚎了声,拼命挣扎之间,胳膊胡乱挥动,后肘不当心撞到了容念的小腹。
力度不大,都没什么感觉,但容念忽地被另一股力道架住,拎小猫似的拎出了那两人打架的涉及范围。
“等着。”陆岁京道。
容念揉了揉腹部,再抬眼,就看到阿鲍再度被打趴在地,高三生被掼到了墙上再摔下来,两个人躺到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