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圣旨上写着的是封小珍的名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管事的人是顾忱,封小珍不过就是个挂名的罢了。
“大人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此刻乃是多事之秋,不宜如此举动,若是引起民愤便不好了,此事不若等赈灾银和灾粮到了再商量如何?”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看眼前这人到底会不会强迫了。
“是本官思虑不周了,还是小裴公子考虑的周到些。”贾寻恍然大悟般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后领着二人从高塔缓缓走下,“公子身边的小奴瞧着水土不服有些严重,还是派个大夫去瞧瞧吧。”
“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本官于心难安啊。”
顾忱:“多谢大人关心,在下外出时他已好了许多,只是身子比较虚弱才没带他出来罢了。”
又来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关系,这人似乎格外的注意裴远。
“在下冒犯,只是大人为何对在下的小奴这般在意?”
从阶梯上走下去的时候,二人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对于贾寻对裴远的注意,顾忱也觉得没道理,顾忱相信自己的手艺,就算贾寻在如南王府待过一段时间也绝不会认出来那就是裴远的。
那么没道理这人会一直盯着一个自己身边普通的小奴。
谈起这个贾寻倒是毫不忌讳地开口说道:“小裴公子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瞒你说,那小奴给本官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本官曾有一段时间在老师的府邸里学习,当时在府邸里结识了如南王府的小世子,那孩子很是可爱,那段时间可喜欢粘着我了。”
粘着他?
从贾寻的描述里,不难得知他口中的孩子就是裴远,但看现在裴远怕他的样子,叫谁能相信这件事情,说裴远自小躲着他走还差不多。
但贾寻好像陷入了回忆里也不管沉默了的顾忱,而是自顾自地开口道:“天天我走到什么地方他跟着我去什么地方,可惜那孩子心术不正啊,后来被老师责罚了一通,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如今想来倒也是可惜,那孩子软软的人一捏就红了眼睛,若不是老师不许本官同他再来往的话,本官其实并不在乎他学术不正这件事情的。”
他话里描述的裴远和顾忱知道的裴远完全是两个人,顾忱下意识的觉得这人就是在撒谎,但他没有证据,因为自己对裴远的过去一无所知,他知道的仅仅只是裴远在如南王府一直被人欺压,仅此而已。
至于中间有没有人对他好过,顾忱无从得知,而裴远似乎并没有要和他分享的意思。
既然如此便只能从这人嘴里撬出来了,尽管这人听上去就像是满口胡言,但即便是一些胡言也好,顾忱想多知道一些。
“大人口中的孩子是小世子,在下身边不过一卑微小奴罢了,如何相提并论?”
这话无端引来了一阵轻笑,贾寻语调轻松的开口道:“世子不过是那个孩子的身份罢了,府邸里的人对他可远没有小裴公子对那个小奴这般爱护。”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以至于给了他一点甜头,那孩子就跟着我走了。”
贾寻的手里拽着一块玉佩转了转,玉佩上的一个裴字十分显眼,“连这般东西都能轻易给了我。”
“我还记得那孩子给我的时候,两只手托着小心翼翼的给我,说这个是娘亲给他的叫他送给喜欢的人,见我收下了就高兴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大概是想起了愉悦的事情,贾寻的唇角高高的扬起,只是听着顾忱就觉得心如刀绞,脸色难看的厉害,封小珍在一边细细地听着,小脸都变得白了不少。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只怕之后发生的事情对裴远来说异常残忍了,否则见到贾寻的时候,裴远不该会变成那副模样的,像那样害怕的感觉,就算是见了鬼只怕都不会有了。
“既如此,为何后来您不再与他来往?”
“并非本官不与他来往,我先前也说了老师责罚与他,令他不许再来找我了,而且那之后我去看过他一次,只是那孩子怕我就想是兔子见了狼一样,就算我有心靠近他也不愿意和我讲话了。”
贾寻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就像是想不明白一样,“每次看见我都抖得很厉害,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为了他的身体好,那之后我也就没怎么去看过他了。”
一个人的性格不会忽然改变的,这人说的定然不是全部,若是想都知道还是要从裴远那边入手才行。
“如此,令人唏嘘。”
顾忱假作可惜的叹了一口气,眼眸看着那块玉佩道:“到现在为止大人都还带着这块玉佩,可见大人也算念旧之人。”
即便只是假意附和一声却也叫贾寻心情大好,拍了拍顾忱的肩膀道:“未曾想,小裴公子竟是我那难寻的知音啊,若非时机不宜,本官定要和小裴公子好好喝上一场才是。”
顾忱被他拍了两下,心里恼火的想道:“好大一张脸,若非时机不对,本宫非得给你两个巴掌,把这脸皮扒下来补城墙,还能省下两块砖头来。”
最后好说歹说将贾寻劝退了回去,顾忱等他走了之后,二人这才朝着反方向走去了客栈,却不知那一头在护卫的护送下离开的贾寻收起了一直以来的笑脸。
“盯紧他们,别让他们在这段时间捣乱,有必要灭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