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望的手此时还躺在江月明掌心,常年习武之人的手掌并不光滑。
但正是那有点扎人的磨砂感,刺得余望心里痒痒的。
脸皮比树皮还厚的余望此刻竟有点脸红,多亏夜色浓重看不清楚:“江阁主…这是要做什么…”
江月明头也没抬,轻飘飘说了句:“教你。”
说罢,江月明轻轻拉过余望的手掌,用另一只手的指腹在他的掌心写写画画。
这追踪法诀涉及到一些特殊符号,单靠说是根本说不清楚的。
余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手。
“别乱动。”
江月明稍稍用力攥紧他的手,声音低低地说道。
余望忍下掌心那痒痒的感觉,乖乖不再动了。
偏头看向江月明的侧脸,如画的浓眉在眼眸上方投下淡淡阴影。
眸子深邃如墨,鼻梁如山峰般高挺,下颌线条流畅利落。
冰凉月光下,散发着一种冷峻的魅力,发丝随意垂落,又添了几分不羁。
余望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入迷了。
“好看吗?”
江月明突然问道。
一向话多的余望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嗯…呃…江阁主自然是…举世无双。”
江月明轻轻勾了勾嘴角:“我现在画的就是追踪法诀,别分心。”
“啊…”
余望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光顾着看江月明了,什么都没记住。
江月明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不等他问便说道:“我再来一遍。”
说着便重新在余望掌心仔仔细细画了一遍。
刚要松开手时,余望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江月明:“嗯?”
余望连忙松开了手:“啊…没事,刚有个地方没太记清,本想请江阁主再画一下,现在想起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只是江月明想把手拿走时突然就有点不太情愿。
江月明把那支有些粗糙的木哨子递给他:“法诀配合哨子用,便能召唤麻雀,它们会带你找我。”
余望接过哨子,来回翻看着:“在哪都能找到吗?”
江月明犹豫片刻说道:“活着就能,不过也只是大概方位,并不精准。”
余望把哨子仔仔细细揣进怀里。
足够了,毕竟现在江月明也不排斥他跟着,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教完法诀,江月明又把树上的程星河叫了下来。
程星河撇着嘴说道:“师叔还记得我在啊…”
程星河从小到大都是个急性子,做事总是毛手毛脚。
很多时候江月明都想故意磨磨他的心性,让他能学会等待,变得稳重些。
江月明缓声问道:“是昨晚交代给你的事有结果了吗?”
只见程星河点点头,又神色警惕地看了看余望。
不想让江月明为难,余望主动背过身走向林子深处。
看着余望走远了,程星河这才开口。
“师叔,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学会管你师叔了?”
“真的师叔!他看你那眼神,就很…不对劲!”
江月明一向谨慎稳重,这么多年程星河也没见他和谁走得如此近。
这个余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不过,似乎江月明每次和他在一起时,好像都会…开心些?
想到这,程星河不再多说,而是另起了个话头,说起今日查到的事。
顾家宅院确实废弃许久,唯独小姐住的那座二层绣楼有些异常。
外观看起来比其他院落都新,进去后见到的陈设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切都停在主人离开的那一刻…
江月明听完,正思索着哪里不对,就看程星河连打了几个哈欠。
江月明柔声说道:“辛苦星河了,早点回去吧。洛中繁华,这两天没什么事你也可以转转。”
程星河准备往树林外面走,却发觉江月明并没动,他突然想起这里好像还有个人,无奈地留下句:“那师叔你…注意安全…”
不再多说,白色身影直接跃起到半空。
送走程星河后,江月明转身走进林子,却发现余望已经不在了。
他静静站在林中,感受着秋风的凉意,心头好像有那么一瞬,空落落的。
片刻后,他缓缓转身,朝着顾家老宅方向走去。
这次江月明没有翻墙,而是绕到了正门。
仔细转了一圈才发现,原来竟还是个四进宅院。
小姐的二层绣楼在第四进院里,其实离那地窟并不远,只是前日匆忙未曾注意。
小楼上挂着块匾:兰馥深处。
正欲推门而入,余光却瞥见院中假山附近,有道人影藏匿其中。
黑色劲装与沉沉夜色完美相融,要不是那眸子太亮,也许还真发现不了。
未等江月明走近,余望便回过头:“余光瞧见地上那宽肩窄腰的影子便知道是江阁主了。”
江月明:“你怎么在这?”
余望冲他笑笑:“自然是听到你那小徒弟说话了。”
江月明没说话,一步一步朝着余望走了过来。
看着江月明逐渐靠近,余望心中莫名涌起阵紧张,不自觉向后退去。
就在后脑勺即将碰到石头时,江月明突然抬起手,虚虚放在他的脑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