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从小就对蛊术有种特别的执念,总是希望能把墨隐堂的蛊术发扬光大,经常以身试蛊。
有次出了岔子,中了很深的蛊毒,只有净化灵枝才能救命。
那东西虽也说不上罕见,但培育比较困难,即便有些达官显贵家里有,也不会随意给人。
后来墨微尘便找到了红鹤阁,而红鹤阁刚好就有几枝。
用来治病救人的东西,江月明从不会提什么苛刻要求,直接就给了他。
余望意味深长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红鹤阁那么多好东西,到底都是哪来的?”
江月明低头抿了口杯中的茶,并未作答,这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见江月明不答,余望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话撬出来。
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凄厉至极,宛如利刃划过冰面。
第17章 义庄
二人循着尖叫声来到小花园,只见池塘边跪着个不动的人,旁边地上还瘫着个发抖的人。
瘫着的那个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死人了…又死人了…”
江月明上前蹲下身子,语气平和地问道:“方才是你喊的?”
那小弟子如捣蒜般点着头,大口喘着粗气,人已经吓得说不清楚话了。
墨隐堂本就不大,现在已是亥时,十分幽静,这叫声自然也惊动了其他人。
不多时,墨微尘便带着一行弟子赶了过来。
盘问了地上那小弟子半天,江月明才听出个所以来。
这吓傻的小弟子晚上吃多了,实在睡不着,便过来小花园走走消食。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池塘边好像跪着个人,本以为是哪位师兄被堂主责罚了。
走近才发现竟然是个死人…然后就被吓成了这样子。
墨微尘走向那具尸体,仔细查看起来。
尸体的手腕、脚腕、颈部共有五处刀伤。
伤口边缘整齐,周围淤血不明显,看似并无过多挣扎,或者说应该是死后才被放血的。
拉开前襟,黑色的荆棘状纹路纵横交错…
又是黯纹蛊,江月明皱了皱眉。
尸体头朝着北方,绕过去江月明才看清,这就是晚间冲到院子里大喊的那个弟子。
还记得他当时喊着,下一个是我…
江月明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墨微尘,然后沉声问道:“墨兄,这应该不是堂中第一位遇害的弟子了吧,而且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墨微尘点点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已经是墨隐堂第四个遇害的弟子了。
第一个是在厨房,十日前;第二个在藏书阁中,三日前;第三个在佛堂,昨晚。
死法完全相同,都是中了黯纹蛊后又被放干了血。
尸体用药保持僵硬跪坐之姿,唯一的区别就是头的朝向,分别朝着东、西、南、北,而遇害地点也刚好位于墨隐堂的东西南北。
这四名弟子平日里都比较安静,并无特别出众之处。
要说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来自山下的三沙村。
那三沙村原本人口就多,又离墨隐堂近,堂中大半弟子都来自那里。
自从第二个弟子遇害之后,来自三沙村的弟子便开始人心惶惶。
这小弟子也是三沙村的,感觉自己要遇害,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余望听完说道:“看这些弟子的血都被放干了,现场却看不到血迹,这血肯定是有其他用处,墨堂主,你们这有没有什么蛊术是要用活人血的啊?”
这时,墨微尘身后突然有个男子上前喝道:“你胡说什么?墨隐堂虽擅蛊,但从不屑于这种用活人作引的邪术,不懂就闭嘴。”
细看是个青衣少年,身材略显瘦弱,但脸却很圆润,甚至连五官都是偏圆的,一脸怪异的孩童像。
或者说有些浮肿也许更合适,当年蛊毒虽已祛除,但容貌却变了。
“阿青,不得无礼。”墨微尘抬手拦住那少年,“这位是舍弟,墨青,年轻人性子急,二位见谅。”
江月明稍挪一步挡到余望身前,清冷月光下,他身上自带的那种冷峻气场更盛几分。
“我们只是想确认这种蛊术存在的可能性,并无意冒犯。”
余望在后面压了压微扬的嘴角。
这人还算靠谱,起码知道关键时刻和谁是一伙的。
“这世上蛊术千万种,我们掌握的也只是皮毛罢了,余兄说的这种应是存在的,只是我从未见过。”墨微尘不再多说,冲着弟子们挥挥手,“先把这尸体也送去义庄吧。”
见余望还想说些什么,江月明对他使了个眼色。
待众人尽数散去,江月明直接跃起到墙外,往后山义庄方向去了。
义庄内阴森寒冷,气息压抑,月光从狭小的窗勉强挤进来,衬得屋内更加诡异。
墙壁上挂满蜘蛛网,角落的破旧棺材散发着朽木的味道。
余望打了个寒颤:“大半夜不睡觉陪你来这鬼地方,我可真是个好人。”
江月明淡淡说道:“明明是你自己跟来的,若是后悔,回去便可。”
余望本想着江月明起码会说声“谢谢”,却没想到这人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客气了。
不过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关系近了才会这样,余望低头笑了一声。
“余令使这么开心,是喜欢这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