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着余望,轻声说了句:“谢谢,我还以为…”
见他不再继续说下去,余望忽然笑了:“以为什么?以为我什么礼物都没给你准备?甚至连句生辰快乐都不与你说?”
又被猜中了心思,江月明一时竟无言以对。
只听余望继续说道:“我和程星河都商量好了,他先我后,毕竟我要带你来的地方夜里才好看,这应是沅湘城里看月亮最清晰的地方了。”
“为何要带我看月亮?”
“这月亮很像你。”
“我像月亮?”
“不是你像月亮,是月亮像你。”
余望已经记不清,江月明有多少次在黑暗中拉过他一把,在他心中,江月明就是这月亮。
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借用这种方式宣之于口。
还未等江月明想清楚余望这话的意思,余望又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木匣:“这也是给你的,若是今夜无月,原本想着用它替代来着。”
江月明打开木匣,里面是颗夜明珠,通体圆润,色泽如同纯净的月光,银白之中还带着抹淡淡的幽蓝,仿佛自身就是个小小的月亮。
“夜明珠?”
“月明珠。”
月明珠?江月明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东西,真不是余望胡乱取的名字吗…
见他面露疑色,余望笑笑:“老板说这颗珠子也叫’月明’,便买给你了,揣起来吧,你眼睛不好,兴许哪天用得上。”
江月明仔细地收起珠子,把木匣放进怀里,又对着余望道了句谢。
余望眉头轻轻皱起:“你这人总是喜欢谢来谢去的,真没劲。”
江月明低头浅笑。
这是他经历过最特别的生辰了。
微微平复了心情,他又抬眸看向身旁的人:“余令使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余望闻言微微一怔,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生于何时,更是从未有人帮他庆祝过生辰。
其实不止是他,在无相山庄里,他未曾听闻过任何人的生辰,每个人都像是为了执行任务而生…
江月明心中顿时一紧,是啊,小时候的事余望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又怎会记得什么生辰…他这话问的实在有些唐突了。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就没有草草了事的道理。
于是他认真地说道:“那就自己定一个吧,挑个喜欢的日子。”
余望撇撇嘴,轻飘飘说了一句:“不必了,定了也没人陪我庆祝。”
江月明闻言泛起一阵心疼,他双手轻轻搭上余望的肩,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我会陪你。”
停顿片刻,又补了句:“只要我在这世上,定会每年同你一起。”
余望定定地看着江月明,那双淡灰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犹如蒙着层银辉,闪着奇异的光。
江月明放下手,继续提议道:“要么就定和我同一天?以后每年我们都能一起庆祝。”
“八月十五吧。”余望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那是个好日子。”
第39章 秦峥
江月明看着余望的侧脸, 柔声回应道:“好,我记下了。”
“江阁主不问为何是八月十五吗?”
“嗯?为何?”
“不告诉你。”
“…”
八月十五,是余望第一次见江月明的日子。
那晚在竹山深处, 有个俊朗的男子撞进了他怀里, 身着淡金长袍,宛若明月。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 谁也不说话。
远处的小山包在银白月色下模糊了轮廓, 好似一对依偎的爱侣。
这时, 一只尾羽带着抹红的灵鸽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 乖巧地落在江月明肩头。
江月明收回目光,拆下绑在灵鸽腿上的纸卷——是李垂柳的回信。
不等余望发问, 江月明便主动说起了这两日查到的事。
听到那金护腕可能又和顾家有关, 余望皱着眉说道:“不该啊…那应该是无相山庄里的东西。”
自从那日见过金护腕,他便觉得十分眼熟,这两日断断续续回忆了很多之前的事, 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金护腕他一定在无相山庄里见过。
若那上面的“凰鸟”是顾家图案,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顾家人把这护腕送给了无相山庄的某个人。
江月明问道:“你在无相山庄这些年, 可曾听说过任何顾姓之人?”
余望摇摇头,无相山庄人不多,而且每个姓名都登记在册,他确信没有顾姓的人。
江月明展开李垂柳的回信,目光仔细扫过,重明楼的消息果然更灵通些。
当年顾峰确实买过个孤儿, 也就是和顾笙私奔的那个护卫。
据说他们私奔后逃到了竹山下面的一个镇子上,后来还有了个孩子。
不过顾家被灭门后没多久, 这一家三口也跟着音讯全无了。
没有人再见过他们,也不知是死是活。
有说是被凶手找到一并灭口了,也有说是为了避祸逃到竹山,隐居了。
幽篁里就在竹山,那里的一草一木江月明再熟悉不过。
若是真有这样一户隐居的人家,他肯定是会知道的。
看来想从顾笙这条线入手,目前是没什么可能了…
不过那秦道长看起来倒是有些故事。
还记得刚从圣藏窟出来时,苏逸说他背叛了师门,早就不算净尘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