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望跟在后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找到个他愿意开口的机会…真是的。
只见草坪另一侧竟露出了个洞口,向下看是一段石阶, 蜿蜒而下。
不过他们刚刚说话时根本都没怎么动,肯定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这洞口更像是有人在下面,专门为了他们打开的。
会是秦峥吗?
二人小心翼翼地踏上石阶,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光线愈发昏暗,只有头顶上方透进来的微光。
转了几圈终于到了底部,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山岭。
荒芜而苍凉。
连绵的山脉被雾气笼罩着,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晃,偶尔能看到几棵扭曲的树,干枯的树枝张牙舞爪地伸到他们面前。
不远处便是山门,匾额上“凌风谷”三个字斑驳扭曲,倒是与这环境融合得巧妙。
余望皱了皱眉头,说道:“那道士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当老巢?连阳光都见不着。”
奇怪的是,山门口并无人看守。
二人明目张胆地走了进去,也没见人影。
江月明隐隐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莫非是找错了地方?
还是这凌风谷出了什么事?
正想着,只听余望低声说道:“秦峥?”
顺着余望的视线抬头望去,只见秦峥站在灵官殿屋顶之上,藏青色道袍随风翻飞。
不过今天他看起来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好似苍老了不少,挺拔的腰背微微有些佝偻。
看到二人后,秦峥从屋顶跃下,拱手施礼道:“二位终于来了,贫道已等候多时了。”
说罢,目光在余望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江月明礼貌地回了个礼,沉声说道:“等候多时?道长这是等着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秦峥笑笑:“江阁主别说这种玩笑话,我可从未想过要你的命,虽然对你用了霜华残,但不过是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合作的事,就算你不去找灵渺子,我也会去救你的。”
哦?是么?江月明眼神平静无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峥三番五次对他们出手,哪次给他们留了余地?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自打那日余望偷听到秦峥和冯二的对话后,江月明倒是相信,秦峥现在应该不会再对他贸然出手了。
毕竟秦峥现在也知道了,没有江月明,即便凑齐五块灵珀也打不开厌朱镜。
要不然,江月明也断然不敢就这样和余望两个人找上门来。
江月明并不想浪费过多口舌,开门见山地说道:“秦道长既然现在也知道,只有我才能打开厌朱镜,那我们确实可以谈谈,若是你带我去找师兄,我倒是可以考虑打开厌朱镜时带上你一份。”
秦峥并没有马上回应江月明的提议,而是说道:“江阁主果然痛快,不过也不急这一时片刻,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罢,秦峥开始给江月明讲起,他和隐者的那些纠葛。
不过他并未告诉江月明,朱厌并不会回报打开厌朱镜的每个人,而是只会听命于唯一掌握五块灵珀的人。
他只说自己当年是诚心投奔隐者的,可隐者却只把他当做棋子,表面上说打开厌朱镜后人人有份,实际上却只等着卸磨杀驴。
用楚君怀的笛子做饵,引余望去找江月明…
在顾家老宅暗杀了地窟里的那位前辈…
控制墨青炼制摄心蛊,妄图操控各大门派为己所用…
在沅湘城散布假的火灵珀混淆视听…
一桩桩,一件件,都被秦峥归为隐者的“功劳”。
听到这里,余望隐隐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这隐者似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利用他去找江月明?
难道这隐者是自己身边的人?
江月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打断秦峥,问道:“江某有一事不解,隐者为何一定要让余望来找我?”
“大概是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吧,不过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秦峥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余望,“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见面,或许可以当面问问。”
江月明也没再多问,因为他知道,无论这秦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定然都不会再多说了。
“现在还差最后一块灵珀,莫不如这样,无论我们谁先找到,都尽快通知对方,届时我便会把楚掌门带到江阁主面前,江阁主亲眼见到人后,再打开厌朱镜,如何?”
江月明眉尖微微一蹙,秦峥的每句话都不离灵珀,可却完全没提到过厌朱镜。
莫非是已经拿到厌朱镜了?
之前在相影中,他亲眼看到顾峰进入了厌朱镜。
后来他盘算过时间,那年,刚好是师兄正式接任幽篁里掌门的时间。
若是按照师兄的说法,厌朱镜是他接任时,沈掌门留给他保管的,从未经手过其他人,那便不可能同时又出现在顾峰手中。
江月明之前想了很久,师兄绝不会对他说谎,那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就是:师兄手中的厌朱镜,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而真的一直在顾峰手中。
若是这样,即便秦峥知道了师兄的下落,拿到了土灵珀,也不可能拿到真的厌朱镜。
要么,秦峥也不知道师兄手中的厌朱镜是假的。
要么,就是他从其他地方得到了真的。
而这个其他地方,一定又和顾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