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隐者总是把他关在这里?
一边慢慢往前爬一边摸索着。
地上空空荡荡,左边是面墙,顺着墙面爬,好像到了墙角,得向右边转弯了。
又爬了几步,好像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那物体的边缘摸索,似乎是个桌案。
顺着桌腿继续往上移动,“砰”的一声,好像把什么东西碰到了地上。
他又在地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
似乎是个木头牌子?
仔细地摩挲着木牌表面,上面有些凹凸不平的痕迹。
是刻的字。
好像是个逝者的牌位?
第59章 身世
余望尽量忽略脑袋里不断翻搅着的刀子, 集中注意力,用指尖感受着刻痕的形状走向。
“先”,“室”…
单字逐渐在脑海中拼成句子。
“先室余母顾氏笙之灵位”
顾笙…
隐者果然就是当年和顾家小姐私奔的人——余君竹。
余望隐约记得, 他们好像还有个孩子。
不过这里空无一物, 也不像是祠堂或者祭拜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这牌位放在这里呢?
头疼得太厉害,余望实在坚持不住, 靠着桌腿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伴随着“咯吱”一声响, 黑暗被一束光刺穿。
余望抬手挡住眼睛, 从指缝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了,余望。”
余望抬起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看这张脸不戴面具的样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
隐者低沉地笑了一声:“教你的礼数都忘了?见到本座不叫人?”
“我该叫你什么?庄主?隐者?还是余君竹?”
“除了这些, 还有个其他称呼,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试着叫叫。”
隐者的目光扫到地上的牌位, 随即从腰间拿出个东西,扔在余望身上。
那是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个“余”字。
余望记得江月明说过,当年捡到他时, 看他身上的玉佩有个“余”字,才叫他阿余的。
他当时还纳闷,自己怎么从没见过那玉佩,看来是来了无相山庄后就被隐者拿走了。
“这是她亲手刻的,你该好好拜拜她的。”
谁?余望的表情微微一顿。
隐者又看了看地上那牌位,表情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本座给你讲个故事吧, 看在她的份上,让你死个明白。”
二十几年前, 一个男孩被人牙子卖给洛中顾氏。
他干活麻利,可越是能干,管家给他安排的活就越多。
刷恭桶、倒夜香…
粗活秽事总是流向愿意吃苦的人。
有天实在累得不行,便坐在后院休息了片刻,却被老爷屋里的下人发现了。
那人一脚踹在男孩心口:“没爹没娘的野种,就知道偷懒!”
男孩眼前一黑,重重摔了出去。
脑袋撞到井上,鲜血顺着额头迷了眼。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下人,怎么有人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熬了几年,逃了很多次。
每次被抓回来,都是一顿拳打脚踢。
顾家从上到下,就没什么好人。
日子过得连宅子中的狗都不如。
狗还能吃人剩下的,而他只配吃狗剩下的。
寒冬腊月,厨房掌事见碗上有个菜叶,二话不说就将一盆冷水扣在他头上:“你这洗的什么东西!”
那次他病了好多天,瑟缩在角落等死时,却被顾家小姐拉了一把。
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口乞求小姐,希望留在她身边做事。
挨了这么多年打,拳脚功夫长进不少,小姐见他实在可怜,便留他做了院中护卫。
自打那以后,以前欺辱他的人待他都客客气气。
可他只觉得恶心,他恨顾家所有人!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怨念,还真给了他个机会。
他做事从不含糊,再加上皮相尚可。
他渐渐感觉到,小姐似乎对他有了别的心思。
原本只是想借助小姐翻身的,可他无意中从小姐那得知——厌朱镜就在顾家。
天大的诱惑就在身边,谁又能抗拒呢?
他开始回应小姐的感情,学会了“相影”幻术,打探到藏着厌朱镜的密室该怎么进去,甚至还知道了,顾家上代家主传下来一枚金护腕,能助人获得朱厌的力量。
后来,借着老爷外出的机会,他潜入密室,借金护腕之力,凭空得了一身本事。
只是他那时还不知道,这身本事的代价是寿命。
讲到这里,隐者忽然阴郁地笑了:“后面的内容更有趣,你可要听好了。”
不等余望做什么回应,隐者继续说道:“他故意让人发现他和小姐的感情,假意去老爷面前演戏,怂恿小姐私奔,甚至…还做了那种事,说完全没有感情是假的,只是,情爱从不是他想要的。”
离开顾家后,他们隐居在山里,还有了一个孩子。
他也曾想过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可区区一个金护腕,都能让他脱胎换骨,若是真能打开厌朱镜,他还有什么得不到?
野心张牙舞爪地膨胀,他终于还是对顾家下了手。
看着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一个个死去,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