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回翻动着聊天记录,确定自己并没有漏过什么消息,于是相当耿直地回消息。
【我没有打算过去啊?】
江法道一怔,看着弹出来的一行字,舒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居然有点小酸涩。
“你干什么啊,她不来不挺好的吗。”她安慰着自己,唇却嘟得老高。
【或者说你想让我过去?】裴良夜下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别,我不想!你别过来!】她手指比脑子还快,瞬间回复。
【嗯,那就好】
江法道咬咬唇,忿忿将手机一摔。
“那就好”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过来?
那你说你想我了!
江法道觉得这几天和裴良夜的交流几乎要将自己低血压的老毛病治好了,每天不是生她的气就是生自己的气。
她翻来覆去,脑子一热,又捡起手机。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过来,你会来吗?】
裴良夜上下翻动了这奇奇怪怪的聊天记录。
惯来会揣摩人性的她好像明白了江法道在想什么,于是拿起手机,步入阳台,拨通了视频电话。
江法道咬咬唇,接起。
手机屏幕里,裴良夜坐在阳台的圆形秋千上,长发披散,神色温柔。
可说的话怎么就这么霸道呢!
“你想让我过去。”她的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想多了别瞎说我才没有,”江法道否认三连,“我只是问问而已。”
“嗯,好吧。”裴良夜凝视着手机屏幕里的人,“那我回答你:不会。”
江法道一愣,随即明白了裴良夜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过来,你会来吗?】
裴良夜的回答是“不会”。
“那挺好。”她听见自己冰凉凉的声音。
“毕竟是春节,我还是得陪陪家里人的,”裴良夜叹口气,温声解释,“而且年前这几天也没闲着,我还有任务。”
江法道抱膝坐着,脑袋搁在膝盖上,不说话。
裴良夜看着她缩成小小的一团,手指忍不住轻轻抚上了她的脸,试图通过这冰冷的手机屏幕传递过去些许温度。
“但是……”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了,“我真的想你了。”
江法道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底蕴藏着说不清楚的情绪。
“那年后呢?你会来吗?”她突然开口问。
裴良夜指尖顿住。
“你想让我来吗?”
这是今天的第三个类似的问题了。
江法道抿着唇不说话,迅速挂掉了电话,又抱膝坐了许久,才用力栽倒在床上。
她看着挂着华丽水晶吊灯的天花板,深呼吸。
一次两次,三次。
她骤然咬紧了唇,唇上传来的痛意让她憋住了眼角的晶莹。
江法道,你也想她。
“你说说你,嘴硬有什么用。”她捂住了脸。
她自己就是玩弄情绪的高手,而在与裴良夜的相处中,她一直都占据着主动。
当初,是她主动飞进了金笼子,也是主动飞走的。
哪怕是后来那一段长达十年的诡异床伴关系,自己也是更强势的那一方,是更玩世不恭更随意浪荡的一方,裴良夜一直是顺从自己的。
直到……烟花下的那一巴掌后,两人的位置完全逆转。
再到现在,自己的情绪完全被裴良夜捏在手心。喜怒哀乐,都被她一手掌控。
“争点气,硬气一点,你又不是没她就活不了了。”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翻了个身,拿起手机。
裴良夜看着挂掉的电话,心中轻叹一声,十指交叉,拇指指腹用力摩挲着虎口。
令人面红耳赤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江法道:【不想,别来,滚】
裴良夜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险些被这人气笑。
“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
她抿着唇,忍不住开始翻看去欧洲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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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良夜起了个大早,看着在院子里打太极的左修才,微微挑眉,端着咖啡靠在一旁看。
“您什么时候学的?”
左修才一声白色太极装,拳打的刚柔并济有模有样,闻言收功,吐出一口浊气。
“王家那位老爷子教的。”他拿起一边的白毛巾糊弄糊弄脸,又瞥向裴良夜杯子里的东西,“大早上的,少喝点咖啡。”
“上瘾了,戒不掉,反正这玩意已经基本不影响我的睡眠了,”裴良夜笑着举杯,轻抿一口,“早饭做好了,两人份的。”
“哦,不用给她们准备吗?”左修才擦着手。
“我估摸着她们至少是早午餐,直接吃午餐也有可能。”
两人迈入餐厅,左修才整理了下身上的太极服,慢悠悠落座,“话说回来,我今天给饶听南准备的行程,就是让她和小元一起拜访王老爷子,你记得稍微提点一下她。”
裴良夜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震惊地看着左修才,“有必要吗?”
那位王老爷子是左止元爷爷那一辈人,很欣赏左修才,也一直和左家保持的不错的关系。
而在左家的人脉中,他不属于最高的那一级别,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怎么解释呢?
王老爷子叫王红军,很朴素的一个名字,但这是他的汉名,他还有一个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