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蔡世宜拿她没办法。
赶苍蝇可以发脾气,可以泼酒,但小钥又不是那些烦人的苍蝇。
她心中又多了些烦闷,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视线无意中与不远处吧台的女人对上了。
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又看看一旁耷拉着脑袋的小家伙,眸中有几分若有所思,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蔡世宜眉皱了皱,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太不像女女朋友了。
她伸手,搭在了小家伙肩膀上,往身前拉了拉。
“姐姐?”等着挨批的小家伙被拉了一个趔趄,茫然回头看她。
“唉,学习了一天,放你一晚上假吧,”蔡世宜苦恼地叹口气,“姐姐只想安安静静喝酒,你帮姐姐挡挡苍蝇。”
“啊?哦哦哦哦哦好!我要怎么做?”
“你坐在这里就可以了,”蔡世宜又给杯中续上了酒,看着两人中间宽阔的缝隙,再叹口气,“过来点。”
小家伙愣了愣,随后慢慢贴了上来。
夏日轻薄的布料根本阻止不了肌肤温度的传递,酒吧暴躁的鼓点喧闹的气氛更让燥热涌动,而年轻人本就更怕热些,她掌心几乎是瞬间濡出一层薄汗。
好热。
但是,不想离开。
蔡世宜看着身旁僵硬似木头的年轻女孩,唇角泛起笑意,心中有些柔软的东西在涌动。
唔,怎么形容心中这种感觉呢,有点奇怪。
你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屁孩而有了安全感。
她稍稍放下了些对周围环境的戒备,醉意也顺着一阵阵往上。
“有点热,”她自言自语,往杯子里加了好几块冰块,随后又是一饮而尽,看着身边身子笔挺的木头,无奈地摇摇头,“假装女朋友不是这么假装的。”
她脑袋歪了歪,示意,“手,放上来。”
“哦哦哦哦哦!”
小家伙颤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甚至手掌都没碰到她的肌肤,十足十的绅士手,一副好哥们的模样。
蔡世宜:“……”
她干脆自己动手,将小家伙的手从肩膀上拆下来,搭在自己腰上。
“不要碰,”她声音懒懒的,“放在那,看着搭上去了就行。”
“嗯。”小钥低垂着头,耳朵通红。
从其他角度看过来,这就是女女朋友依偎拥抱在一起。
但只有两人知道,只是小钥的小臂贴上了蔡世宜腰背纤细的曲线而已。
而,还有个秘密,只有小钥自己知道。
她抿着唇,凝视着姐姐的侧脸,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自己心跳如鼓。
姐姐仰脖,一口口喝着那度数不算太高却也绝对不低的烈酒,喉咙不断滚动,偶尔有酒液溢出唇角,黯淡又闪烁的灯光照耀下,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修长的脖颈流淌而下,落至锁骨,渗入衣料,落下一个个深灰色的水斑。
看上去……性感极了。
小钥喉咙也滚了滚,只觉得口干舌燥。
明明姐姐穿得严严实实,而周围衣着清凉甚至暴露的性感女人多得是。
她却只想盯着姐姐看。
甚至……想一点点舔去姐姐白皙脖颈上的酒液,想用小虎牙磨一磨姐姐精致漂亮的锁骨。
甚至……还想往下。
林钥,这不对,你应该挪开视线,端正规矩,乖乖给姐姐当挡箭牌。
但理智还是第一次失去作用。
她忍耐且贪婪地凝视着身旁的人。
“一直看着我干嘛?”大概是喝得实在多了些,蔡世宜也有些迟钝了,只偶然抬头,落入小钥暗沉的眸子中,才恍然发觉这家伙一直在看自己。
“不想看其他地方。”小家伙声音有几分哑。
蔡世宜看了看周围。
黯淡的灯光下,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在反光。
年轻人在燥热的气氛中举杯,狂歌痛饮,嬉笑怒骂。
“好吧,我们的乖小钥确实可能不太接受得了,”蔡世宜笑了笑,自以为明白了小家伙的紧张,宽宏大量地点点头,“允许你看着我了。”
小钥静静看着蔡世宜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忍不住开口。
“姐姐很难受吗?”
那封请柬,她看清楚了,是一封婚礼请柬。
她虽然神经大条又对感情迟钝,却也看过许多小说电影,简单猜猜,就能猜出这个剧情普通的故事。
“谈不上很难受吧,只是有点难受,”蔡世宜被自己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愣了愣,随后笑出声,“看来确实是喝醉了。”
肯定是喝醉了,她怎么会和小钥说这些?
但是,有个人听这些,挺好的。
两年前,她走得极为洒脱,该放下的都在那时就尽数放下了。
她本以为自己没有遗憾,但看到那封请柬的时候,还是有些感慨,有些酸楚。
“那不是一封请柬,是一柄锤子,是一副棺材,”蔡世宜借着醉意,思绪天马行空,想到哪说到哪,“是一锤定音,是盖棺定论。”
“是墓碑上的墓志铭,”她笑了起来,“是来埋葬你姐姐呀,那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
小钥看着洒脱笑着的蔡世宜,心脏慢慢被揪起,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逐渐蔓延。
“姐姐喜欢的人,一定很优秀吧。”她轻声问。
“是啊,”蔡世宜有些怅然,“她当然优秀,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