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将幕布扯落下来。
苏郁那紧紧落在笼上的目光也随着幕布落地而逐渐悲痛万分——她心中所系,珍惜不已的爱人,就这样赤身裸体蜷缩在其中,颈上粗重的金链将她束缚着,浑身斑驳触目惊心。
她忍着痛意,连声音也在颤抖:“把笼子打开。”
哈日珠朗默默上前打开了金笼,但也只能打开金笼——兴昔没有给她打开锁链的钥匙。
那笼子很大,慕椿蜷缩其中便显得弱小可怜,苏郁走进去跪在皮褥上,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她的慕椿瘦了很多,似乎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
紫苒亦有些不忍再看,默默转过身去换上那守门士兵的服饰。
“小椿,小椿……”
苏郁将她唤醒,却在她空洞如深潭般的目光落在眼中时心头抽痛,她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却又难以置信……
哈日珠朗站在笼子外:“浑忽!大汗有没有给你喂符水!”她问完便瞥见木桌上的琉璃瓶,一颗心凉了半截。
然而苏郁怀中人只是愣愣地坐起身,而后神情麻木地转过头:“你是……”
苏郁只觉得喉中涌起一阵腥甜,她握住慕椿的肩膀:“小椿……我来晚了。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回家……”她握住那条让人生厌的锁链,对哈日珠朗道:“钥匙——”
然而慕椿却摇了摇头,如同仰望神明的信徒一般望着笼上蜿蜒下来的锁链:“我不走……我要在笼子里,我的主人说,我是一只小狐狸,小狐狸就是要在笼子里的。”
哈日珠朗叹了口气:“我没有钥匙,兴昔汗没有给我。”她看了一眼慕椿,低声道,“兴昔汗给她喂了大巫祝的符水,她现在……应该已经不认得你了。”
“不可能——”
苏郁难以置信地拔刀将金链砍断,而后脱下了衣衫给她套上,自己则换上那丹辽士兵的衣裳。
她用一种极其温柔的方式将慕椿抱了起来,托着腰臀搂在怀中,一转过身,森寒的目光落在哈日珠朗身上,“你说的大巫祝在哪里?”
哈日珠朗不禁瑟缩:“药……药帐。”
药帐内,大巫祝漠视颈上悬着的弯刀,抬手在慕椿眉心按了按,四目相交,大巫祝枯朽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微笑:“你叫浑忽是不是?”
“是……”
得到回应后的大巫祝默许了她摆弄自己颈上缀满珊瑚玛瑙的银环。
“你长得真美,和我的孙女一样美。”大巫祝收回手,低声对苏郁道,“我治不了她。”
颈上的刀几乎切入皮肤,苏郁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她,我都愿意。”
大巫祝指了指架子上摆着的琉璃罐子:“这才是用人脑炼制的符水,她服下的,只是用羊脑炼制的。”
旁人虽听不大懂,但白芨顿时了然:“你的意思是,慕姑娘她根本就没有事?”
大巫祝默默点了点头。
“那她怎么会不记得我……”
苏郁握着慕椿的肩,神情哀楚万分,后者瑟缩了一下,而后眨了眨眼,笑着道,“你为什么哭啊?你也弄丢了你的小狐狸吗?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关起来。”
她指了指自己颈上的金色镣铐:“就像这样。”
苏郁闭上的眼角难以自抑地抽动着,再挣开眼时,眼中已饱含泪光:“因为……我的小狐狸很娇气,她怕疼,怕得直掉眼泪,我舍不得她掉眼泪……”
“那你把她弄丢了吗?”
“对……”苏郁苦笑道,“我把她弄丢了,让她被别人抓走了……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残忍。”
“很遗憾,这并不是上天可以决定的事。”
帐帘再一次被掀起,众人皆错愕不已地看向帐外的兴昔,阳光大片大片地落在了帐中,刺得慕椿忍不住闭上眼。
兴昔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阳光为她的蓝袍镀上了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边。
“你就是那个教坏浑忽的中原人?”兴昔用目光审视着笼中的苏郁,“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的是你——”苏郁冷然望向兴昔,双目如电,“兴昔,你这么折磨她,你不得好死!”
然而下一刻,慕椿便从她身旁跪在地上,一路跪伏着爬到兴昔足下,而后微微抬起头,仰视着兴昔。
“乖孩子。”
兴昔俯身,轻柔地一吻她的发心,而后抄着她的腰臀将人抱在怀里,“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又会说话了,但是我并不在意,眼下还有更令我生厌的人……乖孩子,好好看着,等下我要把他们这些企图将你夺走的可恨之人全部处死。”
“那样我就要守寡了。”
忽然,慕椿睁开一双漆黑的眼,狡黠一笑道,“还是你去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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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要去聚餐,提前放
谢谢大家
所以我们来总结一下,椿子没哑,没傻,没降智,她还是那个小狐狸一样的椿子!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第97章 夏天到了,我要回家了
兴昔身形一僵,那如鹰王一般傲视坚冰一样冷漠的眼瞳突然痛苦地抽动,流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后来每每回忆起来,苏郁都忍不住思索,那一招,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慕椿来说,究竟练习了多久,才能一击制胜?连兴昔也躲不过去。
但哈日珠朗很容易就想到那一次,在狼蚩的王帐,慕椿便是用这一招,直接捅穿了那汉人官员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