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呀了一声,唇上贴上比水还要热的唇角,一时间,难以挣脱。
水面归于平静。
水下两人挺直后背,望着对方的眼睛,不避锋芒、不藏棱角。
秦湘的眼睛在水下慢慢地睁开,刹那明亮。
而在明亮之际,云浅松开她,反而将她拉出水面。
秦湘呼吸着新鲜口气,唇角麻麻的,她偏首看向阿姐,雪肤之上,水珠颤颤,素雪珠丽色,冷静自持的双眸如冬日冰雪,视线下移,唇角红若丹果,冷且艳。
她垂下了眼眸,这般好看的人为何倾心于她呢。
想不通,也不知往何处去想。
秦湘抿了唇角,云浅却自己一人沉下水去,秦湘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消失,她被人踩在脚底下,从无怨言。活着,就要忍耐。
阿娘再三告诫过她,人本无罪,怀璧有罪,好好活着,便可对得起她。
多年来,她一直在努力活着,从未想着过去。
秦湘阖眸,也慢慢地沉入水下。
不想,她一入水,阿姐便贴了过来,脚下踩着暖石,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阿姐的唇角是那么软,似云层,软绵极了。她阖眸,想要回应,阿姐却又走了。
她皱眉,努力去追,拼命去追,哗啦一声,阿姐游出水面,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后颈,眸色湛亮。
该睡觉了。云浅回身看向失望的少女。
她微微一笑。
秦湘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浅笑,而云浅坦然地榻上台阶,水珠滴答答,脱离水面,露出姣好的身材。
白色中衣紧紧贴着肌肤,似一层云雾遮挡住那副曼妙的身材。
秦湘眨眨眼睛,唇角抿得紧紧的,她望了一下水面,心神摇曳。
她摸摸自己的唇角,莫名烦躁、莫名失望,眼梢慢慢地透露出一点冷意。
等她再抬首,阿姐已绕过屏风更衣,影影绰绰的姿态,云雾缭绕,只余一地光影。
慢了一步,就满盘皆输。
秦湘走过去,云浅已换好衣裳,嘱咐她快一些。
秦湘磨磨唧唧地换衣裳,云浅还是等了半晌,在人出来的时候,看她一眼,小小少女,怎地如蹒跚老者。
等回到望澜阁,已近亥时,两人躺下就寝。
秦湘想起昨晚的话,今晚圆房
她紧张地想着,云浅却没什么反应,躺在她的身侧,阖眸假寐。
想了须臾后,秦湘慢慢地朝云浅靠了过去,刚挪了几寸,又觉得不对,自己太轻浮了。
罢了,她又缩了回来,要早睡的。
转念间,秦湘闭眼睡觉了。
云浅不喜早睡的,每夜都要忙至子时,为了陪秦湘,她将手中不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下属去办,早出早归。
她睡不着。
翻了翻身子,她戳了戳秦湘的后颈,秦湘立即翻转身子,回视她,阿姐。
眼睛湿漉漉的,清澈极了。云浅看了一眼,说道:你睡不着吗?
睡得着,阿姐睡不着,我陪阿姐。
云浅低笑:我睡得着,你睡吧。
听她如此说,秦湘只剩下失望的份儿了。她默默的挪了回去。
明日端午了,你想要出去玩就戴上面具,外面人多,仔细被冲撞了。云浅静了须臾,还是想让秦湘出去玩一玩。
相府是家,不是囚笼,她希望秦湘喜欢上这里的生活。
秦湘惊讶,我可以四处走?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记得回家就行了。
那我可以去酒楼吃饭吗?秦湘突然兴奋起来。
云浅皱眉:家里的不好吃吗?
秦湘撇嘴:好吃。还是没有外面好吃,而且外面可以点自己想吃的呀。
你想吃什么就告诉阿鬼,让人去酒楼买,等我休沐再和你一起去,可好?云浅还是不放心,襄平郡主无孔不入,还是少出门为好。
秦湘察觉不到她的良苦用心,但自己可以点菜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生活突然更加美好。
她喜滋滋地朝云浅挪过去,阿姐,你真好。
她高兴与感恩的模样,让云浅心中五味杂陈。
哪里是一见钟情,不过是蓄谋已久罢了。
秦湘入睡了,云浅却是辗转难眠。
翌日便是端午,云浅走得早,秦湘也醒得早,她起来后就去找衣裳去参加龙舟比赛。
阿鬼得了云浅的吩咐,拿出一套天青色的袍服,您怕是参加不了龙舟比赛了,昨日都已定好参赛人选,您不如去看一看,听说街面上有许多小玩意,府里也包了粽子,您再吃两个应应景。
一听无法参赛,秦湘捧着面具的手顿了顿,阿鬼见状,又说道:今日天气热,云相让人备了冰酥酪等您回来用呢。
有吃的,秦湘立即笑了,悄咪咪伸出右手,然后拨了食指与中指:两盏。
阿鬼翻了白眼,您应该说三盏,云相也要吃的。
那就三盏。秦湘立即丢了面具,情绪大变。
阿鬼将云相留下的荷包递过去:里面有些钱,您可以买些小玩意。
秦湘接过荷包,上面的绣样是花开并蒂,阿鬼却悄悄告诉她:云相的绣活可好了,这是云相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