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回来这么早,不高兴吗?秦湘放下竹编的小篓,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我陪你,好不好。
云浅点点头,让出座下一半的位置给她。
两人坐在一张条凳上,云浅慢慢靠在她的肩上,闻得幽幽药草香,深吸了口气,握住那双雪白的手。
秦湘的手指修长,没什么肉,但是很白,阳光下泛着光泽。
她握着这双手,想起前世里手握山河玉玺的秦小皇后,同样一双手,秦湘打理药草,而秦小皇后掌握万千人的性命。
她封锁了温孤氏的消息,自认可以掌握主权,苏三、程司、马奎一个个死了,她的筹谋成为了笑话。
这些人该死,可又不该死在温孤氏的手中。
她慢慢的吐息,轻轻的蹭了蹭秦湘的侧颈,小声开口:阿湘,你若有委屈,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切莫一人承担,切莫自己出头。
秦湘被蹭得浑身发热,兼之日头暴晒,热气蒸腾,一股热气从颈侧钻入肌肤里,热的口干舌燥。
她不忍地后缩,分明是你像受了委屈一般。
云浅侧身,抱住她的腰肢,额头蹭着她的肩膀,我无家人可依靠,无父母可帮衬,有了委屈也无处诉说。
秦湘微怔,一颗心被这番话密密包裹着,阿姐有母似无母,也是可怜,她安慰道:还有我,我们拜过堂的,是一体,我会永远陪着你。
是永远吗?云浅枕着她的肩膀。
秦湘努力点点头,会的,不离不弃。
那你有委屈会不会与我诉说?云浅趁机询问。
秦湘自然为她所感动,重重点头:自然是会的,我除了你,也没有亲人了。
亲人云浅心口被重重的撞击,原来秦湘将她当作亲人。
自然是亲人啊,夫妻都是亲人,我们也算是亲人的。我给你调制了好多香膏,涂抹起来对皮肤极好。秦湘展颜笑了,忽地想起太后的药方,心中颤栗。
忍着颤栗,她还是决定开口:阿姐,我上回在院内看到太后的药方,太后也在吃养颜的药吗?
那是自然的,谁不想老得慢一些。云浅皱眉,想来是取药的时候给她看到了,她解释道:这些事情装作不知道,可懂?太后不喜旁人议论这些隐秘的事情。
事情严重,秦湘不敢再想,而阿姐温柔地抚她鬓发,阿湘,有人欺负我,你也要替我出头。同样,旁人欺负你,哪怕是贵人,我也会替你出头。
秦湘不解其意,但还是点头应下。
一日过半,云浅回官衙办事,秦湘继续研制香膏。
相府安静,秦湘做的香膏摆满了屋子,散着各种香味,云浅拿着香膏送给其他女官,首当其冲的是梅锦衣。
云浅阔气,一连送了三盒,可用许久。
梅锦衣道谢,云浅说道:梅大人喜欢就好,也不枉费秦郎的心意。
梅锦衣没什么表情,收了香膏,道谢就走了。
周碧玉拿着手里的盒子,嗅了嗅,不甘说道:她什么都不懂,您送她三盒做什么?
摆在家里供奉着。云浅勾了唇嘲讽。
周碧玉觉得古怪,闻着味道询问:梅大人是不是喜欢秦默,是以,你才这么对她?
对付情敌的办法就是恶心她。云相明显是深谙要领。
云浅目光回避闪烁了下,没有作答。
不知为何,她就想恶心梅锦衣。其实,最该恶心的是襄平郡主。
然而这辈子,襄平郡主因晋王而失去了契机,与秦湘再无可能了。
陆澄昀心中喜欢,也不敢继续,唯有这个梅锦衣,不知是什么心思。
一时间,让人想不通。
云浅负手走了,留下一脸狐疑的周碧玉。周碧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个陆澄昀就罢了,梅锦衣也来掺和?可从哪里看出来梅锦衣喜欢秦默?
周碧玉嘀嘀咕咕一番话后,抬头就见到一袭青色裙裳的院正,她咦了一声,忙上前行礼:院正,您回来了,身子可好?
好了,我并非染上鼠疫,只可惜那位小娘子没了。院正露出慈爱的笑容,又有几分惋惜。
周碧玉也感叹一句:听闻太后震怒,封锁中书令府邸,中书令卧病在榻,就连北军都不敢进府。
鼠疫本就可怕,太后此举也是杜绝传染。院正也是深以为然,又说道:我来时见到中书令府邸守卫森严,我想去府上看看,特来求见太后。
您怎么还上赶着呢。周碧玉吓了一跳,秦莫默至今都没有回太医院,您不回去,云相就不让她回去。
说完,她拿出云相给的香膏,在家捣鼓这个,真的挺香的,开个店铺也是不错的。
院正接过香膏嗅了嗅,香味清淡,她又特地在手腕上抹了抹,质地柔软,她点点头:确实是个好东西,她有此天赋也是好事。
说完,她又还给周碧玉,我去见太后,到时去相府寻她。
您慢走。周碧玉将香膏盒子塞回袖袋里,好东西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