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只是一个人,一个弱小女子,哪怕身负丞相之职,也只是一人孤军奋斗罢了。
南朝朝臣,成百上千,家族联姻下,利益共同,比起她,胜过千万。
太后重女官轻世家,无外乎效仿先人重寒门罢了,女官背后唯有太后这重靠山。
个中关隘,一眼就能看清。
云浅淡笑:那又如何,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百姓,无愧于天地,便也足够了。
对得起百姓、无愧于天地秦湘觉得这些话太过久远了,自己只是普通一百姓,谈不上这些。
但这句话带着豪言,她笑了,对面那人带着独有的冷硬气息,又与私下里不同,她喜欢她的睿智。
美人睿智,岂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秦湘笑了,歪着脑袋,眼中皆是仰慕之情,阿姐都是对的。
胡说,哪里就有全对的。云浅叹气,时辰不早,该睡觉去了,这里对你开着,想来就来。
秦湘点点头,站起身,不舍地看了一眼,能从舆图上看一眼故土,已然让她很满足了。
待出书房,晨光点点,回到望澜阁,天色大亮了。
秦湘心满意足地滚上床睡觉,云浅却悄然离开相府,前往刑部。
苏三、程司、马奎三人的案子悬而未解,顾黄盈头疼死了,而云浅入刑部查的是另外一件案子。
中书令叛国。
人虽说死了,可秦小皇后处罚她的罪名,让秦湘一直无法释怀。
究竟是真是假。
中书令出自世家,兄弟姐妹遍布京城,他们的姻亲更是深入朝堂之上,若是真,拉扯出来的岂是一人。
千余人都不止。
云浅拨了一队人去中书令的府上,府上一片废墟,挖地三尺去寻找。
顾黄盈蹲在地上打瞌睡,困得两只眼睛睁不开,下属忙埋头挖着废墟,她已好久没有好好睡觉,更没有放假了。
她扯了扯云相的裙摆,我好累,你让我休息一天。
案子查出来了?
顾黄盈闻言后耷拉着脑袋,我后悔极了,当日就该召回苏三,哪里有今日麻烦事。
吃一堑长一智,给你的教训。云浅不为所动,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只盯着那厢埋头刨土的下属。
大火烧了多日,无人敢伸手,此时挖来,最合适。
若有便有,若没有,便是小皇后栽赃陷害。
云浅没有离开,寻了隐凉处等候,顾黄盈坐在地上睡了过去。
日头上升,过午时,黄昏落下。
一无所获。
换了一批人接着挖,挖至月半,直至天明,哐当一声,惊醒睡梦中的人。
顾黄盈从地上爬了起来,提起裙摆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铁锹狠狠击在了石头上,震断了手柄,众人立即改变方向,沿着石块挖了下去。
数人齐心协力,两个时辰就挖出了密室的轮廓。
寻常府邸拥有密室也是常事,密室中存放着重要物什。
得到方向后,挖掘的速度快了许多,沿着密室挖过去,找到了台阶,可密室门堵住了,众人敲击不成,一时间,陷入困境中。
顾黄盈提议用火.药,云浅不赞成:密室内的物什炸毁了,如何是好。
顾黄盈偃旗息鼓。
密室是由石块铸成的,在地下形成小小的屋舍,门锁了,四周进不去。
火.药不成,让人直接用铁锤选择一角敲击。
连损数把铁锤后,敲开了一角,众人看到了希望,敲击得更为卖命。
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敲开了一人进入的缝隙,顾黄盈拿着灯火先入,须臾后,她走了出来。
手中捧着一只锦盒,锦盒上有锁,没有钥匙,打不开。
云浅端详着锦盒,心慢慢沉入谷底。她接过锦盒,顾黄盈说道:里面还有许多兵器呢。
私藏兵器是大罪,光是这点,阖府都逃不了。
顾黄盈已然是浑身僵硬,光是想一想,就知晓此案牵扯的人太多太多,苏三的案子还没结束呢。
她哭出了声音,云浅惊讶,你哭什么?
顾黄盈大哭:我想放假,我不想查案子了。
她哭的声音太大了,神色凄惨,让人很难不动容。
云浅不由发笑,不成,莫说刑部不宁,整个朝堂都会震动。
顾黄盈渐渐止住哭声,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您怎么尽给我找事啊。
本该肃然沉凝的气氛被顾黄盈这么一哭,莫名诙谐,其他人更是苦笑不得,想笑又碍于丞相在,不敢笑话上司。
折腾两日,大家都累了,顾黄盈忍着委屈回去同上司禀报,这么大的事该先知会刑部尚书,再由尚书去告知太后陛下。
临走前,云浅带走了匣子,她去找锁匠开锁。
锦盒内的东西,尚且不知,但云浅拥有前世的记忆,猜出出锦盒内的东西与中书令叛国有关,或许还有北疆的事情。
回到刑部,来了三五个锁匠,看着锦盒,纷纷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锁匠们被迫上前试试,可奇怪的锁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有一人说道:此锁来自北疆,您瞧上面的纹路与南朝不同。
分国而治多年,南朝北疆各有各的发展,研究出的物什也是各有不同,比如眼前的锁上纹路出自北疆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