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谷二字将这个梦境推向了现实。
时人信奉神魔,梦境昭示祸福,若被一梦境困扰,当真会影响日常谋划。
秦湘骤然冷静下来了,后退两步,静静凝着梅锦衣,你想挑拨离间?
我若想挑拨,便不会给你指路。梅锦衣坦然得很,不忘整理领口上的褶皱,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为何指路。
三月之久你才来,真是贵人多忙。秦湘没好气的反讽。
梅锦衣思索一句:看来秦小皇后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什么严重性?还有,我不是皇后。秦湘叫她给气死了,真想撸起袖口上前去打她一个嘴巴。
梅锦衣又笑了,冰雪消融,偌大冰块瞧见了缝隙,她言道:在梦里,云相杀了你,曝尸荒野。
秦湘眨了眨眼睛,悄悄探首,未曾开言,耳朵悄悄红了,回道:你还没有成亲,还没有喜欢的人。你可知晓私下里如何相处的?
梅锦衣冷硬的脸上终于崩开了,你想说你们如何恩爱?
我想告诉你,我与云相,并非你们世家联姻那么复杂。她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我于她,或许是个玩物,但是她对我这个玩物费心费力,会半夜起来洗手做羹汤。哪怕她要杀我,我也认了。但我要说的是我与她本无交集,是你将我推进相府的。如今,你劝我做什么?秦湘冷静自持,你很疯,但我不知你为何疯。
梅锦衣依旧笑了,道:都说你木讷,不过是隐匿性子罢了。瞧,开始发怒了。
秦湘忍无可忍,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告诉你,注意枕边人罢了。梅锦衣施施然起身,对着秦湘行礼。
礼数过重,吓得秦湘跳了起来,你别拜我,我只是一小小太医罢了。
梅锦衣没理会,转身走了,气得秦湘撸起袖口就想打人。
疯子、疯子、脑子有问题。秦湘骂了两句,想了想又不对劲,忙提起衣摆追了过去。
秦湘追出了厅堂,上前拦住她,我还有一事请问梅大人。
想问温孤一姓的事情?梅锦衣身形颀长,高了秦湘半个脑袋,她低眉凝着少女,当你我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你如何知晓的?秦湘不甘心追问,这个人疯劲真大啊。
梅锦衣目光流转,梦。
秦湘不信,翻了白眼,梅锦衣却说道:日后若有事,还望秦太医搭手。
是威胁吗?秦湘冷哼一声,你不怕我告知云相?
那就连带着云相一道威胁。
秦湘噎住了,梅锦衣提醒她:宫里那位宫人染了病,若是有人知晓你就在太后跟前,你的血还能保得住吗?
听到这里,秦湘的眼皮子跳得厉害,一番话后,只觉得冷风阵阵,脊骨暗凉。
她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梅锦衣蓦地笑了,看着那抹身影慢慢地轻动,微微偏首,府门处走来一来,于灯下投下厚重的影子。
人影靠近后,梅锦衣揖礼,云浅有些意外,京兆尹有事寻我?
寻秦太医。
寻她做甚。
温孤一案,我怀疑与她有关。梅锦衣语气冰冷。
云浅表情微动,下一息,笑了,言道:你翻我家后院呢。
您让我查的。梅锦衣语气笃定道。
我没让你翻我家后院的墙,点到即止。云浅唇角轻动,已动了三分怒气,我能让你上来,也能将送入诏狱。
黑夜下,两人对立,如云浅说得那般,针尖对麦芒。
那我不查了,任由那三人惨死?梅锦衣娇气地笑了下,目光深深。
云浅平复怒气,任由她言语相激,笑着打趣一句:你喜欢秦湘,大可不必指路相府,指路你梅府,岂不更好。
浸入骨髓的清醒,越过锦绣堆叠的权势,让两个女子对面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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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澜阁,秦湘罕见地气得崩溃,在屋内来回走了数圈后,心中怒气难消,气得难以压制后,一口水吃了三盏冰酥酪。
想吃第四盏的时候,云浅回来了。
秦湘偃旗息鼓,好歹怒气消了些,云浅只当不知她的怒气,而是提议询问可要饮酒。
要。秦湘一口应下,浑身的力气都被这个字提走了力气,连挣扎一下的余力都没有,她上前拦住云浅的袖口,真挚地望着她:我想要现在。
什么?云浅有些迟缓地顿住,不解她话语的意思。
秦湘转身去关上屋门,砰地一身,震耳欲聋,接着,回身抱住云浅,亲吻她的唇角。
熟悉的香气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起来,激发心底的渴望。她用手臂缠着云浅的肩膀,唇禁锢她的唇角,在这么一刻,两人相拥,贴合得毫无缝隙。
秦湘暗自期盼着时间在此刻驻足,不会再往前走,她想静静的、毫无芥蒂地拥着阿姐。
云浅被推得坐在榻上,腰后抵着木头几案,硌得后背都疼,然而秦湘似吃了三五颗药丸一般越发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