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栩栩如生, 精致又厚重。
阿鬼玩笑道:云相对您像是对小孩子呢,您瞧瞧。
秦湘很满意,摸摸小兔子又摸摸老虎,爱不释手,阿鬼建议道:您不看看多少银子?
不看, 我又不缺钱。秦湘摇首,将小玩意都挪进去锦盒里,自己掏了一个荷包递给阿鬼, 我就赏你一个人,等铺子里生意好些了, 再赏她们。
您对奴婢真好,奴婢收下了。阿鬼真心实意感谢。
秦湘收好匣子后,却不见云浅归来, 她只能边做自己的事情边等着。
等到天黑,才见云浅疲惫而归。她提起衣摆迎出去,阿姐。
屋檐灯火下,少女面带雀跃, 唇红齿白, 眼眸里都是云浅。
这么一眼,让云浅万分愧疚, 连抬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随意应付一句:回来了。
秦湘不知变故, 上前走过去搭着她的肩膀, 我扶你,膝盖还疼不疼,我下午调了药膏,待会给你试试。
秦湘。云浅轻轻避开她的搀扶。
阿姐,你别这么喊我,我有些害怕。秦湘听到自己全名就吓得心口一颤,脸色白了白。
云浅到口的话又吞回腹中,哪怕是自欺欺人,可感觉温馨一幕,怎么也不舍亲自打破。
想喊你名字罢了,瞧你吓得。云浅再度选择欺骗,将自己的胳膊递给秦湘,身子半伏过去,贴近三千青丝。靠近的一息,她骤然安心许多。
梅锦衣说她做戏,她承认。
然而,她入戏太深了。
秦湘舒坦许多了,拦腰抱住她,我扶你进去。
夜晚的风凉了许多,没有日间那么热,窗外凉风习习,吹得屋内帷幔轻曳,影影重重。
云浅半靠在迎枕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来回奔走的人,眼中的光陡然亮堂起来。
阿湘,我送你的中秋礼物,喜欢吗?
喜欢。
你数了多少两吗?
没数呢,不舍得拆开。
拆开便是,那些都是用来花的。
秦湘在榻前蹲了下来,替她脱下鞋袜。云浅弯腰看着她:我们一起拆,拆过以后,你给我买些好吃的,可好?
你想吃什么?秦湘没敢动,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细细擦拭小腿上,目光上移,触及膝盖上红肿的伤势后还是吸了一口冷气,你吃什么,我去买。
云浅凝着笑,秦湘,你最想做什么,想回家吗?
阿姐,我家在北疆,我回去,你怎么办呢?秦湘嘀嘀咕咕,我答应过永远陪你的,过去这么久了,我相信她们会过得很好。
两地看不见,同在一轮明月下,也是好的。
闻言,云浅一时神思混沌,内心难以用言辞来形容,直到膝盖上传来凉意,她豁然抬首,怜爱般伸手去摸摸阿湘的发顶,祈愿般说道:终有一日,我会带你回去的。
秦湘没什么反应,这句话犹如登天,不如过好眼前自己的日子。
她清楚的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在京城里活着更是艰难,帮不到阿姐,就不能拖她的后腿,凡事三思而后行。
秦湘安稳好自己,眉眼舒展,我信你,慢慢等,可你的膝盖今夜就不要动了。
不成,我召几个管事来过问节礼的事情。云浅不肯歇着,触碰秦湘面上小小梨涡时,大有拆骨重生般的如释负重。
秦湘被说得一怔,我替你去办?
好,那你去办,也该你去办了,不能事事指望我。云浅朝后仰去,腿跟着颤动,想要屈膝,又疼得厉害。
折腾一下后,小心地将双腿挪到床榻上,整个人这才轻松下来。
那我需要做什么?秦湘跃跃欲试。
云浅思索道:管事会给你各府的节礼礼单,你过目就成,循着规矩去办不会错。
有例可寻,中规中矩,虽说没有创新,可永远不会出错。
秦湘沉吟一番后,让人去准备晚膳,自己念叨几句就去找管事们了。
云浅放心随她去办,自己困得厉害,身心疲惫,也不想用晚膳,阖眸就想睡觉。
眼皮子太重,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云雾缭绕间,她来到巍峨的大殿前,望着皇权象征的殿宇,她动了动脚步,却发现自己双腿无法行走,如同灌铅。
太累太疼了,她再度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黑暗弥漫许久,忽而出现一盏灯,慢慢地浮于空中,驱散黑暗。
依旧是巍峨的大殿,这回,面前站着凤冠女子,她望着自己。
云浅睁开眼睛,困得头脑发晕,而秦小皇后身后有一张明灯,照亮她眼前的一切。
殿下。她轻启红唇,望着那位面带愁苦的尊贵女子。
秦小皇后站于原地,眼中麻木,庄严肃穆之地更显周身威仪,虽不见刀戟剑林,不见火海血池,可处处透着诡异。
她看着秦小皇后,而秦小皇后不在看她,似看着浮云,又似看着她的身后。
云浅蓦地回身,发现身后一抹影子,是她跪于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