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灯火看过去,对方面容秀美,身材纤细,是女子。
红林军。
黑夜下,一排排火把照亮了整座殿宇,刀剑煌煌,秦湘整个人彻底醒了。
婢女见到门开了,小步跑过来,低声说道:这些都是主子安排的,您不必害怕,先回殿休息,天亮的时候,主子便回来了。
出事了吗?秦湘迟钝,但她很快警觉,阿姐昨日出去便是筹谋,只怕已然成功了。
至于做什么,她隐约猜了出来。
迟疑后,她抬手关上殿门,装作无事般躺回床榻上。
她闭上眼睛,将恐惧压入心口上,慢慢地,心平静下来。
她相信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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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下,灯火通明,女子组成的红林军围住整座殿宇,摆在太后面前的一道令皇帝亲政的诏书。
太后只着薄纱,待看见诏书上的内容后,震惊得难以言喻。
云浅。她蓦地抬头,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划过失望与痛心,吾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弃吾?
云浅颔首,撩摆跪下,不敢抬首仰视,轻声回答:臣对不住太后,待事定后,臣便来请罪。
你的事定指的是什么?太后怒问。
北伐,南北一统。
荒谬。太后拍案而起,接着怒视陆澄昀:你也是一样吗?
陆澄昀被太后威仪所迫,不敢抬首,唯有回答:霍明兴兵压境,南朝再无动作,便只有挨打的份儿。
你们的意思,为何不告诉吾?太后痛心,这是她一力扶持的两人,最后,见刀剑对准她的心口。
何其痛心。
云浅抬首,眸色凛凛,臣说了,您会应准吗?
不会。太后享受政权带来的荣誉,享受着眼前一切,以为不招惹北疆,便可安稳。殊不知熟练后,北疆南下,吞并南朝,霍明自立为王。
太后气个仰倒,吾若不答应呢?
您的印玺在何处,臣最清楚。云浅抬首,对上太后震怒的眼神,不知为何,这一刻,自己异常平静。
背弃恩主,天理不容,可她还是做了。
太后死死盯着云浅,秦红意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一见殿内持刀而立的红林军,瞬息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面色骤变,云浅,你敢放肆。
云浅望着面前熟悉的秦尚仪,目光如被蜇了一般,眼皮不觉发跳,我、只想尽我全力,保住南朝罢了。
秦红意觉得不可思议,你在做什么?
带下去。云浅无心辩解,嘱咐两侧的红林军。
话音落地,立即上前来辖制秦红意。秦红意目光阴沉望着云浅,你连我都不愿放过。
我不会杀你。只是让你静一静。云浅摆摆手。
云浅、云浅,你行悖逆之事,这是大不敬之罪,当枭首。
秦红意被拖了出去,殿内恢复寂静。随侍太后的顾青澜、班紫时面面相觑,动都不敢动。
局势一边倒。
太后倒吸一口冷气,袖口内的双手狠狠攥住,道:云浅,你现在回头,吾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太后,来不及了。我知我对不起您,可我劝过您,您只看到眼前握在手中的权势。臣期盼您高瞻远瞩,期盼您领兵北伐,一次次失望后,臣不得不行此事。云浅言道。
太后气得面色发红,浑身颤抖,双唇紧抿,你确定皇帝会促成北伐?
云浅的心冷透了,可她不能闭上双眼,不能不顾将来,她的眼中很冷静。
面对太后的质问,她回答道:陛下需要的是皇权,还有太子殿下。
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好大的胆子。太后不由怒气上涌。
云浅摇首,臣唯有一夫婿,没有家族,臣无子嗣,臣所为,皆为我朝。太后可以认为臣权欲熏心,臣不辩解。
太后沉静下来,望着她:吾答应北伐。
太后,臣无法回头,若应你,臣可死,三千洪林军刀架在脖子上了。云浅不为所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由不得她后悔!
太后怒意再度涌上心头,你铁了心与吾为敌。
臣有罪。云浅俯身大拜,额头磕在地砖上,抬首是,依旧是一副面色无波无澜的模样,气得太后拿起茶盏砸向她。
她并不多,茶盏砸在肩膀上,幸好茶水已凉,只有钝痛。
云浅掀了掀眼眸皮,一双眼睛看似宁静,却又似漩涡。
太后怒到失去理智,又见她跪地认罪,只觉得自己养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赤脚上前质问云浅:你有罪,就该去死!跪在这里,只会让吾觉得一双眼瞎了。
云浅复又要下拜,太后直接推开她,气血上涌:不要再拜,滚出去、滚出去
云浅被推得朝后仰去,忽见太后拔下发髻上的金簪朝她刺来,怒恨之意,溢于言表。
好在两侧的红林军及时拉开太后,又将云浅扶持起来。
太后怒火冲心,已然失去理智,偏云浅俯下姿态,这般更加刺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