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云相置于小腹上的双手,十指纤细,骨节匀称,阿姐,你伤心的不是秦红意,而是背弃恩主。
在这个时候,道理便说不通了。没有绝对的错与对,也没有黑白之分,良心、道义、法则,占据制高点。
她轻叹一声:哪里就有绝对的呢,阿姐,睡一觉吧,我去调安神的香。
云浅握住她的手,阿湘,我会将宫里的温孤氏送回北疆温谷,你想回去吗?
尾音轻颤,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宁。
秦湘也是一顿,望着她苍白的面容,不回去了,你身子不好,我照顾你啊。
云浅默默地松开她的手,这个世间没有谁离不开谁。
秦湘去调香,云浅合衣而眠。
小小铜炉内散着凝神的香气,睡眠中的人眉头紧皱,秦湘上前,抬手轻拂她紧皱的眉眼,一下、一下,直到睡梦中的人安稳下来。
梦里,云浅看到临死前的自己,三面石墙,一面囚牢。她看着那面天窗,瞧见了一方天地。
她以为自己守得了一方天地,殊不知自己不过是跌宕起伏的朝堂中一枚棋子罢了。
皇后被赐死,她落得身陷囹圄的地步。
到头来,一场空。
墙面一转,她来到了盛夏时节的花园,石榴如火,牡丹艳冠群芳,展目四望,小皇后一袭鹅黄色裙裳立于牡丹花中。
小皇后身形颀长,一身娇艳的媚态将满庭的花儿都压了下去。
她没有上前,也没动,小皇后争与襄平说笑,襄平将一朵花簪在她的发间,她的心终于颤了一下。
双腿反应比她更快,迅速走上前,她欲夺过那支花,骤然发现,自己的手穿过发髻,竟摸了个空。
她什么都摸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说笑打趣。
她望了许久,秦小皇后眉眼张开了,气度从容,那团稚气被棱角消磨得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皇后才有的威仪。
她紧紧地看着,心中滴血般的疼,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梦太长,长到她想要立刻清醒,奈何,自己如何都醒不过来。
突然间,她被人推了一把,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灯火明亮。
她大口喘气,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眼前多了一碗清水,她下意识看过去,秦湘小脸紧绷着,面色忧愁。
云浅如见溺水的稻草般抓住秦湘的手腕,双眸发红,秦湘。
秦湘被她狠狠抓住,手中的水碗颤了两下,不慎掉在了锦被上,她来不及去捡,就见云浅似发癔症般看着她,似将她的脸盯出一个洞。
她悄悄将水碗撤下,丢在地毯上,再反握住云浅的手腕,轻轻地凑至她的面前,吻上她失去血色的唇角。
唇上的温柔,让云浅从梦境中辗转醒来,她迫切地环住秦湘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秦湘给她勒得脖子疼,慢慢俯下身子。
身子的倾靠让云浅缓缓躺了下来,秦湘单手将湿透的锦被丢下床床榻,单腿撑着上榻。
云浅如溺水的人不敢放开秦湘,一改往日温柔的姿态将人揽在自己的怀中,扬首吻着。
一吻而深,秦湘凝着失神的人,再多的话失去用处,唯有细水长流的吻才可抚慰。
她轻轻地吻着眉眼、鼻、侧脸,略过唇角,吻至耳廓。
云浅眼中的失神慢慢为理智为取代,眼前是秦湘白净的面容,心在一刻,快速跳动。
深深呼吸后,心绪徐徐平缓下来。
她将圈住脖子的手缓缓下滑,落在后腰上,耳后的热意令她肌肤轻.颤。
阿湘她忍不住低语,试图用言语来舒缓心中的热意。
秦湘没有回应,却吻上那双柔软的唇。
秋日有些寒凉,被子都丢了,身上无遮掩,云浅羞得想要去将地上的被子揪回来。
湿透了秦湘不满,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按在发上,不能要了。
云浅不安地曲起双.腿,浑身无遮掩,她试图辩解:不过湿、一块罢了,还可以用的。
秦湘不理会,你自己洒的,自己受着。
云浅不满,你欺负我
梦里和其他人卿卿我我,梦外,不给被子盖。
过分!
****
临近黄昏,又下了一场雨。山间空新,枝叶繁茂,绿意让人置身在春日里。
不知是淋雨还是睡觉不盖被子的缘故,晚间的时候,云浅就感觉喉咙不大舒服,轻咳两声,有些疼。
她不由怪罪:都怪你,我染了风寒。
秦湘睁大了眼睛,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你大雨中跑来跑去,淋雨还不告诉我,我会给你准备姜汤的。
现在去准备呀。云浅声音弱了许多。
秦湘哼哼:来不及了,我给你去熬药,早些喝舒服。
云浅还是有些生气,她竟然不给被子盖,锦帐也不拉,万一来人了可怎么是好。
偏偏秦湘装出一副我没错,你尽管说的神色,气得她浑身无力。
气了半晌,云浅直接躺下了。
待汤药熬好后,她躺着不肯喝。秦湘头大了,上前哄着她:不如,我给你多找几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