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主事。秦湘走过去。
顾黄盈一顿,摇摇头,我已是顾侍郎了。
升官了,该在白楼摆一筵席才是。秦湘打趣,从药箱里拿出一包点心给她。
点心是府上才做的,秋深温度低,凉得有些快。
顾黄盈不在意是不是凉的,接过就打开,拿起一块放入嘴里,说道:刑部尚书死了。
死了?秦湘意外,怎么死的?
顾黄盈解释:府内躲了数日,太后病,陛下还朝,他只得出来上朝。下衙回家的路上被一箭射死,是北疆的弩箭。所有案子的证据都指向北疆,我们不好定案。我来找云相,询问此案如何结。涉及北疆,就需要鸿胪寺出面。
秦湘蹲下来,平视顾黄盈:会打仗吗?
肯定的,都死了这么多人了。顾黄盈点点头,北疆欺人太甚。但怎么打,上头还没定,仗不好打。
秦湘长舒了一口气,朝廷一向不注张北伐,怎么就开始变了。
顾黄盈抬首,目光深深,见秦湘疑惑,她悄悄解释:太后病了,陛下不管事,如今朝政都由云相做主。禁卫军统领换了,北军那些纨绔子弟中罚得罚,贬得贬,不如往昔风光。
秦湘不明白,露出疑惑的目光。
顾黄盈小声说道:京畿重地,兵有六万,拱卫皇城。南军北军。南军由殿前司步兵营组成,三万兵马,拱卫宫城。如今禁卫军便是南军,北军是你平日里看到带兵在宫里走的那些,大多是世家子弟。
还有一处兵马,原本属于禁卫军,后太后分开了,单独成营,名为巡防营。但是独立后,太后调了五千兵马出来,陆陆续续遣散了。将这五千名额给陆统领组成红林军。
六万兵马还是六万,但女子争得一席之地。如今红林军兵有八千,世家子弟组成的北军,不过三千。太后病后,北军人数锐减至两千。这并非关键,重要在于南军统领换了,换成陆澄昀。正是因为如此,太后一党才消声。
八千女子组成的红林军只有三位副统领,暂有云相管着。
换句话说,拱卫皇城的兵马有六万,云相便有三万八千人。
太后一党认云浅、认陆澄昀,认为她二人在,便可与帝党一争。
殊不知,此二人早就归附陛下。
秦湘听得半懂,巡防营的统领是谁?
说来话长,你回家去问云相。我累了。顾黄盈常叹气,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不关注时事吗?
秦湘摇头。
顾黄盈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又给她说道:陛下膝下有几位皇子,太子早入东宫,这回,东宫属僚想要让太子入朝听政。云相那时尚属于昏迷中,但陛下不肯,说太子年岁尚小,再多读两年书。
看似是疼爱太子,实际是刚除了老娘,又怕儿子来添堵,不如都交给云浅。
唯有云浅最贴他的心。
秦湘眨了眨眼睛,她这才明白皇帝为何赦免她的罪过了。
这时门前的人都走了,顾黄盈拍拍身上的土,起身走进去。
秦湘没跟着,继续在外面等。
顾黄盈升官了,俸禄也涨了,她可以有钱吃好吃的。
一盏茶后,顾黄盈出来了,看向秦湘:进去吧,云相在等你。
秦湘提着药箱走进去。
进去才知案牍上堆满了奏疏,她进去后,云浅将自己的热茶递给了她。
秦湘接过,都喝了。
换药。秦湘将茶盏放下,背着药箱朝内室走去。
云浅看她的背影,唇角轻扬。
秦湘一言不发的换药,云浅凝着她身上的澜袍,怎么不穿裙裳呢。
怕给你惹事。秦湘眉梢扬起,我今日遇到一北疆夫人,她要拉着我去看香膏,我拒绝了。
云浅玩笑道:那你去了吗?
那人、有些古怪。个子很高,肩膀宽。秦湘细细回忆,像这样的人,南朝几乎看不见。
南朝崇尚儒雅,女子以轻盈纤细为美,腰细如杨柳,涂抹香粉,美若天仙。
那个女子恰恰想法,对襟的罗华裙都遮掩不住英气,她笃定道:我猜,她会武功。
云浅凝眸注视着她,你怎么会那么关注一个妇人。
她夸我好看,邀请我去同游,她对我先关注的。秦湘反驳。
云浅垂眸,心底的酸涩翻涌而来,秦湘确实很好看。她问:你为何不去呢?
她夸我,必然反常,嘴巴抹蜜,必有所求。我是反应慢,但不是愚蠢。秦湘洋洋得意。
云浅被她逗笑了。
换过药,重新更衣,秦湘提着药箱走了,临走前嘱咐她要早些回家,晚上要换药的。
云浅答应得很快,口不应心,回到案牍后,看到堆积如山的奏疏,她又叹气。
晚上,她没回家。
天色没亮,秦湘就提着药箱,见她坐在案后,桌上的奏疏少了一半,便道:你再不回家,我就和北疆商人同游京城。
云浅被她说得静不下心了,看着那张生动的面孔,不由失笑,今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