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害了阿娘, 是谁?秦湘一针见血。
不重要了。温孤妩不肯说。
秦湘脸色发白,唇角抿得紧紧的, 道:你不说, 我可以去查, 查到了, 我会和你一样,杀了他们。
湘儿,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所谓的律法,不过是偏袒他们的后盾。我们求告无门,哪怕你告上去 ,他们也会官官相护,最后不了了之。一旦风平浪静后,他们就趁机杀了你。哪怕你不死,也会成为他们的玩物。温孤妩浑身抖了起来,百姓如何斗得过官,连商都无法胜过。
太难了、太难了
温孤妩失声痛哭,她走过的路太多太多,哪怕与掌权的太后告状,太后也无动于衷。
掌权者与世人一般,只会在意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不会多看一眼。
秦湘还是没哭,静静地看着长姐,神色由麻木变为冷硬,她抬手,轻轻拍着长姐的脊背,一言不发。
良久后,秦湘收回手,阿姐,你背后的人是谁?
什么?温孤妩抬头头,泪眼朦胧,眼内已经血丝。
烛火在秦湘翻卷的长睫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也抽去了她浑身的朝气,她像是失去生气与魂魄的傀儡。
温孤妩握住妹妹的双手,骤然发现她的双手很冷,她不像昨日那般激动,甚至,有些漠然。
我问你,你背后还有谁?刺客是五人形成的团体,他们在哪里?秦湘任由长姐握着自己的手 ,熟悉的力量却让她回不到过往。
她还说:阿娘死了,我便是族长,我会安抚她们,死了就将尸骨送回温谷,活人想留下来,就留下来,不想留,也送回温谷。但我不允许还有人将她们当作血罐子。
懦弱那么久,她总以为温谷是她的避风港,自己活得再难,温谷在,阿娘活着,自己做的一切便都值得。
嘲讽的是,这些都是自己的臆想,什么都没有了。
活得艰难,却看不到希望,这是最绝望的。
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希望。
活在渊底,以为爬上去就可以看到曙光。
爬上去以后,你发现所谓的上面不过是另外一个深渊的渊底。
你接着爬,跨过无数个渊底,你绝望地发现深渊太多了,你永远也无法看到曙光。
深渊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也阻止你继续活下去。
痛苦、绝望,如一座囚笼将你包裹住。
温孤妩再度哭出了声,秦湘冷漠地收回了手,哭是没有用的,泪水只会让别人看笑话,也会消磨你的意志。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秦湘没有逼迫,淡然地站起身,将桌上没吃完的菜放进了食盒里,明日我再来。
湘儿、别踏进来了。温孤妩骤然出声,别进来了,我求你
秦湘恍若没有听见,平静地出了牢房,顾黄盈吊儿郎当地靠在了墙壁上,朝她耸耸肩,我以为你会问出什么。
你听到了,她什么都不肯说。秦湘提着食盒走了。
顾黄盈追上她的脚步,我只能证明是她买通了婢女,婢女给她传了云相与郑夫人争吵的事情,以此推算她可能杀了郑夫人。前面的案子,她不肯开口。秦太医,她再不肯开口,我很难保证会不会用刑了。
秦湘快速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怕你用刑,她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顾黄盈却说道:刑部有上百道刑罚,总有一道会让她说实话的,你莫要说我是酷吏,这是刑部的规矩。我待会去问问云相该怎么审。
提及云相二字,秦湘翻卷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她没有说话,抬脚直接走了。
秦湘回到相府,门口的门人带着笑脸欢迎她,县主回来了。
秦湘点点头,直奔药房而去,掌柜给她租了俩马车,多跑两趟就可以将东西搬走了。
她刚进药房,就见到回来的府医。
府医也看到了她,云相的伤如何了,我在找你写的脉案。
秦湘走过去,药柜最下层摸出一本脉案,递给府医,说道:我用了什么药,都记录在上面了。记得给她换药。
行啊,我不在家,你都会独自行医了。对了,去痕膏有吗?我这点就不如你了。府医一面看一面说,云相最爱自己的身子,若是留疤就不好了。
秦湘没有理会,而是走到一侧的案牍上将自己做香膏的器物整理在一起。
府医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抬头一看,人家忙自己的。她走过去,问道:我说去痕膏,小姑爷,你听到了吗?
院正那里有。秦湘被一嗓门喊得心跳加快,整个人处于紧绷中。
府医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下意识抓过她的手腕把脉。
秦湘想要挣扎,府医扣得越紧。
你这是受了刺激?府医悻悻地放下她的手,见她要搬家时似的整理东西,一眼明了,你和云相吵架了?
秦湘没有理会,径直忙自己的。
你俩吵归吵,搬家做什么,你要离家出走吗?
小姑爷,云相性子闷,遇到你以后当真好多了。她有些直,你别往心里去,回头话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