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停下朱笔,她不喜欢。
不喜欢女人?秦皇后故作不解般眨了眨眼睛,妾以为她喜欢小娘子呢。
你想知晓,自己去送便是。皇帝复又抬笔,显然没什么兴趣。
秦皇后没试探出来,略有些失落,在殿内等了半天,听到有人禀报云相来后,她匆匆迎了出去。
外面落雪,行走间,肩膀上落了厚厚的雪。
云浅正在收拾衣袍,闻得脚步声后,抬首去看,秦皇后一袭凤袍,雍容华贵。
秦皇后抱着暖手炉,步步走近,云相。
云浅低头,未作回应。秦皇后走近她,江南送了些美人过来,云相可喜欢?
一句话,周遭的宫人心有戚戚。
远处阴云翻涌,殿宇之下,寒风刮来。
云浅听后,淡淡扫了皇后一眼,回道:殿下觉得臣该喜欢?
你不喜欢,对吗?
喜欢与否,与殿下无关。
你若喜欢,我去求陛下,分几个美人给你。
云浅收拾好自己,大步略过皇后,直接入殿了。
秦皇后再度被晾了,撇撇嘴,心有不甘,左右瞧了一眼后,在丹陛前慢慢走动。
等了片刻的功夫,云浅出来了。
秦皇后还在,云浅看她一眼后,抬脚走走。
秦皇后也没有喊她,而是目视她的背影。青色衣袍,在雪中行走,如凌寒而放的绿梅。
绿梅难得,不及红梅娇艳,得来极为不易。
秦皇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唤来宫娥,乘辇回宫而去。
回去后,秦皇后并没有休息,而是让人去打听云相府上的事情。
云相府上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她惯来一人,独来独往,府上只有下属婢女。女官回道,您都查过的呀。
本宫怀疑她私藏了女人,你想啊,她都三十岁了,无情无欲,正常吗?秦湘皇后嘀嘀咕咕,将手中的手炉翻来覆去,不正常。
女官笑道:您不也是吗?
秦皇后被说得一愣,自己与云浅怎会相同,她摇首,我才二十二岁。
都是年少热气方刚,您一人也很好呀。女官说得委婉,悄悄说道:云相府上干干净净,您就别查了。
哪家没有外室,她有吗?秦皇后不甘心,总想找出些破绽。
只要有破绽,就说明她喜欢女人,并非无情无欲。
女官拗不过皇后,妥协道:臣去查查,您也别抱什么指望。
快去、快去。秦皇后推着女官朝外走,查到迅速告诉我,我好做打算。
你给她送郎君还是小娘子?
她喜欢什么,本宫送什么。
您这招走不通的。女官停下脚步,若能走得通,云相岂会是孤家寡人?
秦皇后没有落寞,反而很高兴。女官摸不清皇后的心思,屈膝行礼,退下去了。
外面的雪停了,风刮着很冷。
秦皇后站在殿门口,望着雪地。
云相怕不怕冷,这样的天气,可回家去了。
寂静的黑夜里与往日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秦皇后早早地歇息了,枯燥的日子,一日接着一日。
雪化后,安静了一月,曹爽被人打死了。
打死他的是一商户,两人抢夺一块地。地皮主人一地两卖,恰好两人碰面,便打了起来。
曹爽被石头砸死,对方跑了,地皮主人也不见了踪影。
案子成了悬案,曹家人追了两日,刑部查探无果,曹家将曹爽葬了。
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引起大事,但云相悄悄去查,找到了地皮主人。
地皮主人背后的主人是皇后殿下。
云浅拿着证据去找皇帝。
一地两卖是主人的过错,就算是皇后的奴仆,也与她无关。皇帝看着证据皱眉,眼眸抬起,望着被寒风吹得脸皮发红的女子。
云浅回道:他受皇后的嘱咐,一地两卖,卖给曹爽又卖给商贾。
皇后为后要杀曹爽?皇帝反问云浅,你给朕一个理由。
云浅答不上来,两人毫无交集,皇后无动机无理由去杀人。
皇帝同她摆摆手,朕会说说皇后,管好下面的人。
云浅只得作罢。
出殿后,她站在丹陛前,秦皇后正在与内侍说话。
云浅走上前,皇后殿下。
呀,云相。秦皇后发出惊叹声,面容含笑,唇角弯弯,难得你主动找我说话。
云浅面色淡漠:为何杀曹爽?
曹爽是谁?秦皇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云相喜欢将坏事都按在我的身上,你总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歹给个辩驳的机会。
巧笑盼兮,明眸善睐。
云浅的面色却慢慢沉了下来,美丽的容貌是一柄悬在脑袋上的刀。
我已将证据交给陛下了。
那又如何。秦皇后娇艳的面容上泛着盈盈光泽,本宫若怕,就不会站在云相面前。云相的脸颊好像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