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梅先生也不错,就是年岁大了些。
我那个相好比她年岁还要大些。
秦默不说话了。
****
京城四月里,满城飘香,街头上行走的小娘子鬓边都会簪着鲜花。
云浅从香膏铺子里走出来,手上多了一只鲜花,周碧玉打马而来,伸手夺了鲜花。
两人对视一眼,云浅不满,你抢花成习惯,怎么连我的也抢。
我抢了赠予小娘子,你抢了给谁?周碧玉肆意嘲讽,坐于马背上,风姿绰约。
云浅只得罢手,问道:还没消息?
有,镇江多了一个在京城做过女官的女先生,我猜想应该是梅锦衣。我的人先送了消息回来,我打算亲自走一趟。你呢?
我走不得。云浅摇首,京城事务系于她一身,陆澄昀等人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她不能自私任性地离开。
周碧玉嘲讽道:你以为不去,我能将人带得回来?
倘若她不在呢。云浅不敢赌。
不在的话就当玩儿一趟,你去还是我去,你自己想一想。不过我先说好,可能会扑空。周碧玉先推卸责任,万一不是,她兴颠颠跑去,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云浅负手而立,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沉默中。
回到官衙,案牍上放了一只玉瓶,瓶内放着一支桃花。
下属说道:不知为何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好看,属下做主给您摘了一支。她顿了顿,不仅桃花好,其他的花也不错。
今年的京城,百花争艳,太子选取太子妃,花开得更艳丽了。
太子妃选来选去,还未下定论,世家们争破了脑袋,可皇后犹豫不决。
看着桌上的花,云浅托腮凝望,秦湘若在镇江,为何不回京城了,哪怕不回,也给自己送封信也好。
难不成脱不得身?
念此,云浅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如何也无法安静。
她问道:皇后处如何了?
太后孝期已过,选妃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皇后本看好自己的侄女,可太子不肯要,母子二人僵持不下。
太后已薨,皇后便是后宫之主,权势更迭,她自然想多提拔自己的娘家。太子是她生的,可惯来有主意,不是她可以做主的。
下属回道:太子想娶是司马将军的嫡长女。
司马将军暂代禁卫军统领一职。
云浅含笑道:随他,指不定人家两情相悦呢。
太子才十三岁呢,怎么就悦了。
若是定下来,请陛下拟旨。云浅说道,说起陛下,云浅想起来,陛下是何态度?
陛下并未过问。
罢了,随太子心意。云浅摆摆手,太子眼下迫切需要支持他的力量,司马家是个好人选。
两人商议许久,下属退了下去,云浅一人对着玉瓶发怔。
京城内突然安静下来,刑部安稳,顾黄盈日日两边溜达,两人一人守着一处大宅子。
顾黄盈有事没事就往相府溜达,去蹭顿饭吃,回来就睡觉。
县主府的匾额也换了,换了侍郎府。
一日,云浅回来,习惯从后门入府,抬头一看,哦豁,侍郎府。
她不吭声,在府门口看了许久,直到侍郎府的管事出来询问,她才说道:字真丑,换了。
管事哪里敢再问,灰溜溜地让人换了,隔日又挂上县主府的匾额。
顾黄盈晚间照常去蹭饭,不想,云浅翻脸将她赶了出去,饭没吃到,落了一鼻子灰。
小小插曲过去后,顾黄盈守着空荡荡的府邸直叹气。
又是一日,她寻到云浅,不如我将宅子租出去,我搬来相府居住,与你有个照应啊。
云浅望着她:你是想钱想疯了吗?秦湘回来,连个家都没有了,她还想回来吗?
相府就是她的家呀,隔壁只能算她的半个宅子。顾黄盈理直气壮。
云浅冷笑:想都别想,我出了一半的银子,没有我允许,你休想租售。日后,莫要来我府上用饭。
顾侍郎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回府,云浅依旧站在匾额下,目光不舍,驻足良久后,吓得管事又出来询问哪里不对。
云浅没有回应,转身回府去了。
晚上顾黄盈提着酒坛去相府蹭饭,看在酒的面子上,云浅倒也没有赶人,让人备了饭菜。
顾黄盈说道:听闻梅锦衣在镇江出现了?
云浅端起酒,略作迟疑,耳畔忽而恍惚,有人在训她:你还喝酒
手中一抖,酒盏脱落,哐当一声,吓得顾黄盈蹦了起来,云相,你摔酒盏、我哪里不对吗?
有些累了,不饮了。云浅凝着自己无力的手,心中揪了起来,我入宫去见陛下。
顾黄盈不知所措,看着桌上洒落的酒水,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离开。
****
四月中旬,秦默可以独立爬上小山了,秦湘在前面卖力的吆喝着。
山顶上绿树成荫,野花遍地。
秦默上去后,直接坐在了石头上,浑身湿透了,秦湘站在一侧,鼓励他: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活到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