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惊讶地发现,小巫的肩膀竟然紧紧绷着,略往前倾,仿佛已经做好心里准备要承受攻击似的。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自己没有名字。
女孩儿的手掌慢悠悠地在白纱前挥了挥:名字嘛,自己喜欢就可以用啊。
这东西可以是亲人起的爱称,可以是朋友送的别号,也可以是自己特别喜欢的几个字就算你叫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也最多被人编进歌里嘛!
小巫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瑟缩,瞬间被那个达拉崩吧什么什么的长名字冲了个一干二净。
他抬起眼来,迷茫道:啊?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名字?这人从魔界来的吧?
言落月这才发现,自己话题太放飞了,连忙揉了揉鼻尖。
咳,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没有名字,那取一个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哪怕隔着一层白纱,言落月也能感觉到,小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敢打赌,如果小巫头上有根天线似的呆毛,这会儿一定站得比阅兵都直。
小巫的上身朝言落月前倾,已经遮掩不住他呼之欲出的渴望。
男孩近乎虔诚地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提出那个要求
那,那我能请你给我起一个吗?
他飞快地补充道:太麻烦你的话,就不用了。我只是刚刚听你说,名字也可以是朋友间赠送的我只是我希望
他希望,他们可以是朋友。
你当然是我的朋友,我们刚刚组团刷过怪呢!而且起名这事,一点也不麻烦呀。言落月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小巫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白纱看着她,觉得小姑娘的脸上明媚得像是同时亮起了十个月亮。
小女孩神采飞扬地支起下巴,食指有节奏地晃了晃:我跟你说,我最会起名字了!
不远处,沈净玄听到这番大言不惭的宣言,背影猛然一震。
她先是看向地上小明的蓄水池,又想起自己没到手的羞答答的含羞草静悄悄的开合。
最后,沈净玄联想起那个堪称无敌的假名口口口,不由向言落月投去两道极度震惊的复杂目光。
从某个角度来说,言落月说得也没错。
起名这方面,她是真的反向超神了。
由于小巫姓巫,言落月脑海里瞬间冒出许多特别好的名字。
像是什么巫妖王、巴东三峡巫峡长、西门豹治邺(巫婆不是被沉河了吗,这名字怎么混进来的?)、巫山云雨咳,最后这个不行。
但到最后,鬼使神差地,一句古诗挤进了言落月的脑海。
这一瞬,她发挥出了今生最高的起名水平。
言落月道:有一句诗,叫做月落乌啼霜满天。
正好今天特别巧,既有落月、又见到了乌啼,你还姓巫不姓乌你觉得,巫满霜这个名字怎么样?
好。小巫定定地点点头,我叫巫满霜。
诶,不说货比三家,但你好歹挑选一下啊。
言落月失笑,感觉对方真够实心眼的,跟人打起交道来,怕不是要吃亏。
这才只起了一个名字,我可以准备一箩筐名字给你挑呢。
我喜欢这个名字。巫满霜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从今以后,我就叫巫满霜。
不久之后,沈净玄拨开层层叠叠的枯蔓残枝,找到了离开的出口。
而言落月收回小明的蓄水池后,则在附近的石洞里,翻寻到了吴春辉这些年来留下的痕迹。
石洞里摆设简陋,仅有一张木床、一条木凳,一口木箱而已。
吴春辉的储物袋挂在墙上。
主人已死,储物袋自动解除了绑定关系。
言落月把袋子倒过来抖了抖,里面的物品瞬间哗啦啦地堆起了一座小山。
储物袋的大部分空间,都装着摇幻树的树枝。
树枝的其中一头已经剥去,露出绿色的内芯。只等着扦插入土,就能生根发芽。
由此可见,那片摇幻花林,果然是吴春辉亲手栽的。
剩下的一小部分,都是些私人用品。
言落月在其中陆续发现了两三件换洗衣服、几柄不怎么值钱的法器、十来块灵石、一块已经长霉发硬风干的大饼(?),以及还有
还有一个画轴,与一枚兽首戒指。
展开画轴,只见上面的女人笑意如花,衣带飘飘,仿佛随时都要脱画而出似的。
她小腹微微隆起,右手抚在腹上,眉眼之间自有一股温柔而坚韧的母性。
再看落款,这张画的创作时间,已经是五十年前。
那片摇幻树林是在三十年内被种下。
结合这个时间来看,吴春辉被古树收做魔伥,大概不超过三十年。
也许五十年前,吴春辉还并未误入此地。
或许他当真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妻子,夫妻二人伉俪情深,马上要迎来他们心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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