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它们善于钻泥巴,难道还能把自己变成一滩泥巴,钻出精铁的细密栅栏吗?
负责人希望能尽量把事态对自己的影响压制到最小,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第一时间禀告上级,而是跟几个属下一起,分头寻觅这几只泥里钻的踪迹。
一个时辰后,一名手下回来了。
他胸膛的布料上,还沾染着新鲜而湿润的血痕,不过这无关紧要。
因为在手下手里,足足提着好几张泥里钻的魔皮。
手下笑嘻嘻地说:这几个家伙想挣扎,溜的那是真快啊,我就一掏一个,都给杀了头儿,你之前没说必须得抓活的吧。
负责人见到手下连夜追回了这些魔物,心中当即松了口气。
对于手下杀了魔物的事,他也顾不上挑三拣四了。
庆幸之下,负责人当然就更没心思嘲笑,手下怎么至今说话都没改掉口音,硬是把刀给说成了掏。
负责人一摆手:杀就杀了吧,明天一早混在其他皮子里卖出去,质量应该还是新鲜的。那些炼器师们就算看出来,也不至于为了一张泥里钻皮来找我们的茬
见负责人想要接过泥里钻的魔皮,手下蓦然把手一缩。
诶,他们事多,别冒这风险了。头儿,我自掏腰包,把这笔钱添上得了。
这手下实在太过上道,一点也不像从前小气的样子。
负责人霎时感觉,士别三日,真当令人刮目相看。
于是负责人接过了钱袋,和手下有说有笑地走入漆黑的夜色。
当晚是个平安夜。
没有任何关于修士和仆从死去的上报,也没有任何关于魔物逃逸的传言。
只有手下的胳膊曾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幸好,当时碰巧走来一个跟手下长得一模一样的好心路人,帮助手下稳定住了场面。
为了报答对方的恩情,手下和负责人一起吃了顿夜宵。
啊呜啊呜,吸溜吸溜,吧唧吧唧。
吸取了前面的教训,负责人再单独传讯,叫来其他手下依次敲打的时候,背后都要站着两个自己倚重的下属。
这其中,就包括那个前夜里突然开窍的家伙。
没有人知道,负责人对手下们分别叮嘱了什么。
旁人只能看出:对于谈话的内容,大家最后都很满意。
又过去几天,那几个装着低级魔物的大铁笼,一点点地空了。
曾经有个低级守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对上级报告了一则有人私下里倒卖魔物,卖前未曾杀死,不符合除魔务尽原则的消息。
这条消息还不等传到更高一层的上司那里,就已经先被低级守卫的直属上级扣下。
一盏茶后,司里有个平时玩得很好的修士,专门去找这个守卫聊天。
不知为何,这修士腰间一圈都鼓鼓囊囊的。
仿佛是秋天刚到,就在袍子里套了一条二棉裤,也像是有谁恶作剧般,在他衣服底下塞了一大团柔软、灵活、可以自主变形的尾巴。
又过了一盏茶,两个人笑嘻嘻地,勾肩搭背地回来了。
修士的袍子变得平整。
守卫则意犹未尽地嘬着自己的指尖,取消了自己之前报告的那则消息。
然后,对于有人倒卖魔物,笼子里的低级魔物每天都在消失之事,就再也没有愣头青追究了。
这些日子里,时常有些上司、大师、本城的名流接到魔物司的请柬,赏脸前来一晤。
这些人做客以后,往往会十分满意地离开,显然是受到了非常周详的招待。
别问大家怎么能看出这些大人物的满意。
没看到他们脸上都带着奇妙的笑容,而且怀里往往还搂着一个虽然不肯露面,却仍能看出青丝如云的美人吗?
听到这里,要不是还披着言必信的马甲,言落月肯定要摸摸自己的后背,安抚一下背上倒耸的寒毛们。
黑袍炼器师感慨地摇摇头,哑着嗓子叹息道:
千面魔既然能变成人类的模样,就一样也能变成其他模样一直以来,竟然没人注意到这点,是我们灯下黑了。
如果千面魔的食谱上只有人类,它就不该在魔界里活下来。
除了人类之外,其他魔物也肯定是千面魔的狩猎对象。
换而言之,千面魔不止能变人脸,也能变成其他魔物的形状。
是啊。赤羽城主低声附和了一句。
孟准城主的情绪非常低沉,他闭了闭眼,继续将后面的事讲了下去。
日子本该这样快乐而无知地过下去,直到再也掩盖不住的那一天。
但某日,身为城主的孟准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忠实的老仆有些记不住事。
这位老仆对他们家忠心耿耿,他曾经服侍过孟准的父亲,也曾抚养孟准长大,一直很得孟准的尊敬。
一开始,孟准只以为老人家年事已高,修为又长久没有突破,所以寿元将近、年老力衰,所以特意请他去休养。
谁知这一休养,却休养出了问题。
有同样忠心的下属在权衡挣扎很久后,偷偷对孟准告密:他亲眼看见,那位老仆和城中另一股势力在私下往来。
老仆为孟家尽忠一百多年,这告密来得平白无故,实在太像是来自对手的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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