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当事修士回忆,该青蛇骂人时不但字字对应,而且连口吻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就差没长出两条手插个腰了。
巫满霜:
听言落月提及过去的黑历史,巫满霜瞬间变色。
唰地一下,像是有透明的小精灵给巫满霜涂上了一层红颜料,从额头一直红到耳朵根。
言落月甚至怀疑,自己看见了巫满霜脸上蒸腾而起的白色热气。
要是此时把手掌放在小青蛇两颊贴一贴,那绝对是个顶级的暖手宝。
揶揄一笑,言落月道:那,我就先骂你了?
巫满霜劫后余生般长出一口气,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言落月一字一顿、指名道姓地念道:胡兔叽!
她虽然嘴里读着这个名字,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却交扣起来,圈在右手手腕上,比出了一个手镯形状。
言落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骂道:你可爱死了!
!!!
猝不及防地,巫满霜猛然抬起头来。
他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论听到什么样的指责,都有承受能力。
但言落月还是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巫满霜的心理防线。
这句痛骂完全出乎巫满霜的意料,却又是如此的合理合情。
月光从不刺伤别人,它只会温柔地洒遍你的周身。
白纱之下,被直白夸赞迎头痛击的巫满霜,无措地张大了眼睛。
他看见言落月把手背在身后,正得意地冲着他笑。女孩儿双眼晶亮,神采飞扬
先前她说要绑架他、要让他去学贯口《报菜名》时,也都露出过一样的表情。
像是在死寂的大地上洒落一把纷飞的雪片,莹白皎洁,却并不冰冷。
要是能把雪花接在掌心,就会发现它们并不是入手即化的晶体,而是蓬松柔软的鹅绒。
白绒绒们温暖又洁净。
若把它们收集起来,堆成一个小窝,即使是最怕冷的小蛇也可以躲在里面,安然地度过一场凛冽的寒冬。
下意识地,巫满霜喃喃回答道:我我原本不可爱。
更没有可爱死了。
真正可爱死了的,是言落月才对。
他是因为曾经被佩戴在她手上的缘故,从她身上借来一丝温暖的力量,才因此变得有一点点可爱。
巫满霜的上身微微前倾,正打算说点什么要是学着言落月的说法,骂她一句,那巫满霜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忽然,巫满霜眼神一凛,瞟向棺材尾端。
即使隔着一层白纱,言落月也感受到了对方雪亮锐利的目光。
心念电转,巫满霜抓住言落月的袖子,用戴着手套的指头,在她掌心里划了几下。
言落月收到信号,会意地点头。
他们俩骂架骂得并不激烈,到后来,更是许久没有发出动静。
月老庙大概对此十分疑惑,不理解夫妻对骂环节怎么会如此无趣。
地板小幅度地抖动两下,吱呀吱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催促。
凌霜魂闭上眼睛,揉揉眉心处的朱砂印,无奈地给两个怨种朋友做描补。
他深吸一口气,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好,我们现在可以看到,旧郎和旧娘之间正在说着悄悄骂
言落月:
巫满霜:
无论是旧郎、旧娘这种极具槽点的称呼,还是悄悄骂上蕴含的文字艺术,都十分令人叹为观止。
言落月不由感慨:在移花接木这门功夫上,凌霜魂真是修炼到顶了。
月老庙或许有着将信将疑,但终究还是被凌霜魂的糊弄学打动,地板急促的抖动也重新平息。
凌霜魂松了口气。
夜长梦多,为了防止月老庙回过神来,他赶紧带领两名扮演者跳进下一个环节。
礼成!请旧郎、旧娘拿起剪刀,剪断红花结
这回无需凌霜魂提示,言落月和巫满霜主动走近供桌。
两人拿起那柄锈迹斑斑的大铁剪刀,将刀刃凑近了两具棺材上拴着的红绸花。
若不是窗外阴沉的天色、庙内十来个惨白的灯笼,以及一动不动,观礼时都不晓得鼓掌的纸人
这一幕看上去,还真挺像是红娘牌棺材的剪彩仪式。
凌霜魂尽量把动嘴的环节都包揽下来。
鹤妖振袖而歌,风节翩翩,就是唱的台词听起来不太对味儿
你这冤孽种子啊,我们从此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凌霜魂一边唱着,一边拼命给言落月和巫满霜打眼色示意。
在肢体语言的辅助下,两人咔擦落下剪刀,将陈旧的红绸一刀两断。
破烂的大红花像只被一刀砍断脖子的公鸡,无声无息地歪垂在地。
就在这时,两根细线悄然沿着木板的接缝,攀上了棺材的边缘,粘结住了两个纸人的脚底。
伴随着刺啦刺啦的白纸摩擦声,两具一直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纸人,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活动肢体,原地坐起。
刹那之间,言落月猛然拽开巫满霜脑后的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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