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钟,她像个少女一样,鱼尾摇摆,轻盈俏皮地笑了起来。
好呀,我倒要试试这个办法!
大半年后,一个叫做崔珈崧的年轻修士,造访了碧落河水域。
他身材修长挺拔,容貌清隽俊美。
然而这个年轻人的眼白里,一道道红血丝清晰得可怕。
男人脸上更是带着难以遮掩的疲态,令他的俊秀之中,平添几分病容般的憔悴。
他足足在此驻守了三个月之久,才发现了第一条鲛人的踪迹。
当鲛人天真娇美的身影映入眼帘时,男人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她美丽的尾巴。
宛如晴日青空般的天蓝色,并不是印象里那抹浓郁的朱红。
失落地垂下视线,崔珈崧及时叫住了那只鲛人。
你好。握拳的双手,指甲已经不自觉地刺破掌心,幸好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并未被人觉察。
崔珈崧尽量放松语气,他喉头滚动,不让鲛人看出自己的紧张:
你有没有见过婉知我是说她也是鲛人,尾巴是朱红色的
哦,婉知呀,我知道她。天蓝色尾巴的鲛人笑着偏过头,你是她曾经的爱人吗?
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崔珈崧愧疚地垂下眼睛。
我是。
他或许还该说些别的。
例如,他究竟是怎样一个厚颜无耻的负心汉。
他是如何无视了世上最美好的鲛女的真情,以自己的卑劣和猜疑玷污了那份深爱
然而,天蓝色鱼尾的鲛人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了看他,一切就仿佛都在不言中了。
我知道了。那鲛人十分笃定地说道,你害了婉知,你找不到她,所以你来我们族中买她为了纪念你们之间感情,曾经织过的鲛绡了,是吗?
在听到害了婉知四字时,一股激荡的感情直冲肺腑,逼得崔珈崧当场就喷出一口血箭来。
不错,不错,是我害了她。
他重重地打了个寒噤,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
直到过了差不多半炷香工夫,崔珈崧才如梦初醒,不可置信道:
等等,你说婉知曾经织过的鲛绡?原来她曾为了我们织过鲛绡?我、我可以吗?!
可以啊,就是要付钱的。
天蓝色鱼尾的鲛人轻快地说道,她紧接着报了一个近乎天价的数字。
然而,崔珈崧却像是根本不知道那数字意味着什么似地,当场就十分急切的点头。
鲛女钻入水底,崔珈崧则急切地望着河面。
在等待了好像一个世纪那样久的时间后,天蓝色尾巴的鲛人终于浮出水面,手中捧着一个紧闭的蚌壳。
崔珈崧迫不及待地伸手掰开蚌壳居然没能掰开。
还是天蓝色鱼尾的鲛人捏了个印法,这才打开了那只河蚌。
一张暗紫色的鲛绡,静静地躺在蚌壳之中。
崔珈崧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鲛绡披在身上。
天蓝色鱼尾的鲛人,好奇地偏头看着他。
崔珈崧显然知道彩色鲛绡的作用,或许也知道彩色鲛绡的编制过程
不过从他的第一反应来看,他多半不知道一张编好卖出的彩绡,对于鲛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刹那之间,一股浓厚而凄艾的爱意,宛如潮水般汹涌而上,将崔珈崧包围其中。
泪水不自觉地从他发红的眼眶处滴落下来,双膝一软,崔珈崧忍不住跪倒在地:
原来一直以来,婉知都是在用这样的心情凝视着他,爱慕着他,承受着他毫无理由的
嗯?等一等?
在第一波感情的浪潮略略褪去后,鲛绡中涌现的是蜃楼般的回忆。
虽然男子和女子的面容模糊,但崔珈崧还是能看见:
他们二人曾经携手在龙青山上同游、在长锦渡上放歌、情意绵绵,宛如神仙伴侣
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
除了崔珈崧从来没跟婉知同游过龙青山和长锦渡之外。
崔珈崧:
眼眶中,刚刚滴落到一半的泪水,忽然就不尴不尬地僵住。
动作有点摇晃地站起身来,崔珈崧刚一低头,束发的翠玉簪子就因为发冠松动,落在了地上。
可能因为眼中凝结着一层泪膜的缘故,透过这股水洗般的滤镜,他的翠玉簪似乎比平日里更加青翠、更加碧绿、水头也更加莹润饱满
崔珈崧:
他沉默不语地捡起簪子,忽然听见身后的鲛人一拍手。
啊,等等,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你刚刚拿到的不是婉知的鲛绡哦?
随即,她小声嘀咕道:这好像是始终没卖出去的库存
啊?
为这山回路转的发展愣了一下,崔珈崧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张鲛绡里的女主人公,手臂上的薄鳍,明显是一种青草般的勃勃绿色
而婉知,她的鱼尾和鱼鳍都是朱红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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