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言落月腹中咕噜噜的微响,楚天阔笑了笑。
他先是给言落月倒了杯清茶,又把点心推过去,让小姑娘就着茶水慢慢吃。
下意识地做完这一系列照顾小孩子的动作后,铁灰色的面具下,楚天阔的双眼微微一弯。
其实,我虽然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三个人帮我一把,但真正的诱饵并不是你们,而是我自己。
言落月刚咬了一口绿豆糕,动作就骤然顿住:诶?
楚天阔冲她眨眨眼睛,带着一丝神秘之意问道:你吃过回锅肉吗?
就连言落月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都被这惊天一问给搞蒙了。
啊?
楚天阔倒了杯淡酒,自斟自饮,把这道名菜形容得津津有味:
我跟你说啊,这菜浓香扑鼻、酱汁淋漓。最要紧的诀窍就在于最后一步回锅熬炒。厨子要把一直肉片炒出灯盏窝窝儿,火候方足嗯,回锅肉可好吃了。
言落月:
言落月麻木地咽下口中的半段绿豆糕。
实不相瞒,在听完这个香辣咸美的形容以后,她的嘴里的绿豆糕,一下子就没味道了呢!
如你们所见,这里就是山茶镇的旧址。
灰袍人,或者说楚天阔如此说道。
凌霜魂极力地仰起头来。
只见男人铁灰色的面具下,薄唇唇缝冷酷地抿成一条平直的细线,仿佛已经不会再为世上的任何事动容。
或许言语的力量当真无法打动他。
因为早在八十年前,这男人就已经被一只魔物吃空。
就在刚刚,昏迷中的凌霜魂被灰衣人手法粗暴的推醒。
他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换了一重洞天。
小巫和小言都在身旁,三人躺在一片空地上。
两侧房屋久久未经修葺,坍塌破旧,是个早已被废弃的人类居所。
还不等白鹤想出第二种说服的套路,楚天阔就先告诉他们,这里是山茶镇。
随后,他又给三人讲了个八十年前曾经发生在此地的故事。
他虽然言辞简短,但透露出的讯息却令人心惊。
那一瞬间,凌霜魂在脑海中分析出了十几条重要信息:
楚天阔不是走火入魔,为何世上会有那样的传言?
鸿通宫治下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究竟知不知道?
宋清池还活着吗,难道这八十年来一直不知所踪?
但比他反应更快的,却是平时闷声不响的小巫。
巫满霜透过白纱,将目光死死地钉在楚天阔脸上。
他甚至没用上疑问的语气,直接一字一顿地确认道:
你要把同样的戏码安在我们身上,再演一次?
凌霜魂:什
他甚至都没想到这一点,小巫是怎么立刻就反应过来的?
虽说人心向恶,但小巫在这方面的灵觉,是不是也太敏锐了一些?
不等凌霜魂理清自己的念头,楚天阔就毫无欢乐地牵动嘴角,果断而沙哑地承认了巫满霜的猜测。
八十年前的楚天阔走火入魔,是假的。但八十年后的楚天阔心魔横生,却是真的。
灰衣人的眼神像是刀锋一样从三人身上削过,最后落在巫满霜的身上。
我也很想看看,世人在面对同样困境的时候,都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楚兄,楚剑君、楚剑尊,你不能这样
凌霜魂一连呼叫了几声,又疾又快地说道:
悬崖勒马,时由未晚。我从前不知内情,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必然尽我一生之力替你奔走澄清
他用力强调道:你从前没有对那些无辜者动过手,现在回头,仍来得及
他长篇大论的劝解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楚天阔抬手一点,把喉咙封住。
铁面具下,楚天阔微微皱眉:鸟族,果然都聒噪。
鉴于在封住声带之前,楚天阔右手似乎做了个微妙的抓握动作。
凌霜魂有理由怀疑,假如自己还是妖型,楚天阔会更为简单粗暴、一把握住自己的喙。
凌霜魂:
巫满霜一直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凌霜魂劝解的声音被强行压制,他才抬起眉眼,发出了一声不屑到骨子里的冷笑。
懦夫。
你说什么?
我在骂你懦夫。巫满霜一字一顿地清晰道。
你若把那魔物找出来千刀万剐,那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但你只敢在无辜者身上排演旧事,就和在阴暗角落里把伤口捂臭的野兽没什么两样我说你不配做我江师兄的对手,你是个懦夫!
他骂得剥筋削骨,楚天阔浑身一震,像是被这过于尖锐的言辞刺痛。
片刻以后,他反而阴沉地笑了。
好啊,既然如此,我就选你来代替我过去的位置。
楚天阔阴恻恻道:不如我们一起来看,八十年后的你,比起我这懦夫,有没有长进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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