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朽是开玩笑的。店老板摆了摆手。
那两位姑娘商议好,明天早晨会过来结账。二位若是要打架,请莫在我这小楼里动手,其余无论来去,都请随性。
店老板客气了一分,江汀白自然要客气一寸。
他摘下自己的剑鞘放在柜台上,笑道:掌柜,明早一定有人前来结账,这剑鞘就暂时当做抵押。
楚天阔也是如此处理。
直到目送两个剑修提剑飒沓而去,擦桌子的店小二才弱弱地请教道。
掌柜,他们那桌点了那么多好菜只押两只剑鞘,您就放他们走了?
掌柜不紧不慢地摸着胡子,微微眯起眼睛:你懂什么,他们可是剑修!
剑修的剑就宛如剑修的老婆,剑修的剑鞘就宛如老婆的衣服。
但凡是个有自尊心的剑修,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老婆长长久久、招摇过市地光着!
夜半时分,荒郊野外,空无一人的山坡上,忽然亮起一道电闪白昼般的精光。
而早在这道光芒亮起之前,外溢的剑气就已经逼走了方圆几十里内沉睡的鸟兽。
就连冬眠的虫豸都骤然惊醒,纷纷从地下爬出,就像大地动前的反常行为一样,成群结队地搬离原本的筑巢。
江汀白和楚天阔分列一左一右。
两人脚下的草地,恰好在刚刚的过招中被踩成一个满圆。
江汀白这一侧的半圆受他万物春的剑意影响,生机勃发,连草木都比周边植物拔高了一到数寸。
楚天阔这一侧的半圆,则被他尽揽江山的肃杀剑意浸染。不但寸草不生,就连土地也往下足足下陷了一尺。
两个剑修四目相对,然后同时微笑起来。
江汀白挽了个剑花收剑,率先行了个剑礼:这一战,倒让我想起八十年前我当年惜败楚兄一招,至于现在这场,大概算是打平吧。
楚天阔哈哈一笑,从自己制造的地陷坑中一跃而出。
我早说过,八十年前那次,不过险胜江兄而已!
夜风迎面一吹,微醺的醉意也显出一种悠闲的惬意。
楚天阔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找了棵大树倚着树根坐下,从储物袋中摆出几壶顺手带出的好酒,还有一只白玉杯。
若是言落月或者巫满霜在场,他们就能看出,那只白玉浅杯,正是楚天阔在他们面前拿着喝过酒那只。
江汀白想了想,也原地坐下,然后从储物袋中找出了一只竹杯。
相比起来,这只小竹杯也没有太寒酸。
毕竟,江汀白还细心地替自己的竹杯编了个杯套呢。
楚天阔依次替两人将酒液斟到七分。
他端起酒杯,先是享受了一口辛辣甘醇的酒酿,这才缓缓说道:
江兄,你的那位小师弟他拜入你们师门有多久?
江汀白一开始还以为,楚天阔又要说什么你师弟挺不错,可惜比我家师弟差一线blabla之类会引发战争的言辞。
不意经此一问,他微微一愣,如实答道:有两年了。
第一年还是在千炼大会上,巫满霜一直跟着师尊。江汀白第一次见到巫满霜,还是一年前的事。
回到归元宗的一年里,巫满霜又有九个月都在参加传法交流。
江汀白虽然对他和言落月一视同仁,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和言落月那么熟悉。
楚天阔眯起眼睛:原来如此。那江兄平日里,观察过你这小师弟的性情吗?
江汀白顿时放下杯子,坐得笔直:楚兄有话不妨直说。
楚天阔摇摇头,却没有秉气直谈,反而话锋一转,比较起了各类宝剑。
我幼时学剑,各种各样的剑器在我手中换过上百把阔刃剑、解腕剑、柳叶剑、破山剑、龙泉剑、折铁宝剑
其中,阔刃剑便于混战厮杀、解腕剑需得贴身携带、柳叶剑轻灵细巧,多为女子所用、破山剑沉重无匹,须有开山之勇
将白玉杯底一饮而尽,楚天阔放下酒杯,肃容道:
但有一种剑,我从来不拿起它。如果拿起它,一生就只能用它一次,江兄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我说的正是那种薄如蝉翼、剑刃像发丝一样细腻,拿在手中比雪花还轻、比长风还快的刺客之剑。
江汀白若有所悟,缓缓道:因为那是一击必中、有去无回的剑。
因为足够薄,所以足够轻;又因为足够锐利,所以它足够快。
但太过纤薄的东西,是终究不能长久的。
这样的剑,或许一生只能挥出一次,一生只能击中一招。然后在得手的下一刻,就会碎成数段,迸裂成寸寸冷铁,残片深陷在目标的胸膛里。
楚天阔摇摇头:你师弟他有些近似的品格。
从言落月那里得知了巫满霜的特异之处后,楚天阔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巫满霜被掳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用一柄烛台把胳膊捅个对穿。
至今想起巫满霜劈手就刺的那一下,楚天阔还是忍不住要皱眉。
那动作太过熟练、自然、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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