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斩云霄剑屯的五弟子,步冶。
巫满霜数日前就已经做出的预料,终于在这一刻即将成真。
兑愁眠轻轻一笑,拨动肩头上一道柔软闪亮的银饰。
下缀流苏的白银铃铛,被修长白皙的指尖拨弄得不断摇晃,发出细碎而迷离的声响。
步冶听见铃铛声,扭头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里,充斥着蓄势待发的浓浓战意。
巫满霜:
等等,康师兄明明说过,他们派人跟步冶接头了啊!
此时,巫满霜不得不考虑起一件事:这位剑修老哥,他是不是根本没意识到,兑愁眠才是他的接头人?
巫满霜:
巫满霜反省自己。
他觉得:可能、或许、大概兑愁眠的人物演绎,太过深入人心了。
还不等兑愁眠发出第二道信号,就有侍者前来,将他们引入一间密室。
眼看侍者行了个礼就要退出,步冶有点急了。
他皱眉叫住侍者:等下,又把我和他安排在一起吗?
兑愁眠将烟枪横在唇边,脸上挂着懒散曼倦的笑意,冷眼旁观,并不言语。
侍者并不答话,只是踩着小碎步向后倒退。
步冶微微扬声:等等,你们没记住吗?我之前说过再分配对手的时候避开他,也避开那个口口口!
哎呀你到此时还不明白吗?
在巫满霜和步冶的背后,和密室出口完全相反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两人齐齐转头,只见银光擂场的负责人不知何时站在两片帷幕之前。
负责人的容貌尚算清俊,只是眼白里浮现着几道细细的血丝,唇角的笑意好似带着些微的神经质,让他的气质中多了一丝疯狂的味道。
说完那句话以后,负责人对步冶理都不理,只是一个劲儿地看向兑愁眠。
他不明白,那你明白吗?
兑愁眠慢吞吞地吸了一口烟枪,又吐出一口白云似的厚重烟气,这才缓声答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实不相瞒,我早在等着这一天了。
谁也没看见他做了什么。
但身边的剑修却忽然浑身僵直,像是一尊石像般,硬邦邦直挺挺地拍倒在地。
步冶在倒下的瞬间,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光里尽是惊骇:你、你们擂场
兑愁眠低声笑了一下,很招人恨地嘲讽道:
世上有两件痛苦之事,一是有命无钱、二是有钱无命恭喜你,步剑君,你马上就能体会个遍了。
兑愁眠一边说着,一边拔出腰间镶嵌了绿松石和蜜色琥珀的弯刀。
刀光闪过,兑愁眠毫不犹豫地将刀锋落下。
眼看着刀刃已经逼近剑修脖颈,马上就要血溅三尺,负责人忽然叫了停。
兑愁眠动作顿住,有些不满地直起身来:怎么?他又不是我的投名状了?
负责人呵呵笑道:兑先生不要太着急,你的实力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资格。至于这位步剑君让他人头落地,实在暴殄天物了些。
兑愁眠话中有话地问道:那要怎么才能不浪费呢,也拖下去制成血酒吗?
负责人摆摆手:我们接纳兑先生这样有实力的人才。至于步剑君这样的人物,我们也愿意用另一种方式接纳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细丝已经从帷幕中探出。
如果言落月在场,会觉得那道细丝的模样如此熟悉:
它仿佛千面魔的经脉,也好似左旋螺魔的壳甲,只在韧度与粗细上稍有区别,正是传说中傀儡师的傀儡丝。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眼看这道傀儡丝即将埋入步冶的后脑。
等它将步冶的所有记忆都读取过一遍,这根丝线就将自行断掉。
那时,步冶也会变成一具受人操纵、无法挽救的行尸走肉。
看清傀儡丝的瞬间,巫满霜瞳孔一缩:果然,银光擂场和魔族有着板上钉钉的牵连!
下一瞬,兑愁眠仿佛离弦而出的一根箭矢,身影如同苍鹰般猛然射出!
他看都不看一眼地上僵直的步冶,甚至也不理会笑容凝固的负责人。
南疆妖子拔出腰间弯刀,在小小的密室内卷起一捧平地而生的狂风,狠厉精准地直奔帷幕而去!
他竟把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步冶扔在地上,任由步冶去面对那根可怕的傀儡丝!
负责人大为惊愕,也顾不得地上的剑修,一爪就朝和他擦肩而过的兑愁眠抓去。
正是同一时间,本该丧失行动能力的步冶,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
坚若金石的傀儡丝被他一剑劈断。
挥出的第二剑,就直指负责人的后心。
感受到背后翻涌凝结的淋漓剑意,巫满霜的嘴角略略一翘
还好,接收到了他的暗号,这位剑修老哥还没有傻到底。
那烟雾的作用,仅仅能令步冶麻痹不足十分之一秒罢了。
后心被袭,负责人不得不转身抵挡。
他掌心内浮现出一只鹰爪般的暗绿色武器,当啷一声格住步冶的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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