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舒貌美,是公认的上京第一美人。
可苏明月却是顶着上京第一才女的名头,时不时地在各家举办的宴会上大出风头。
时人喜欢附弄风雅,每回举办宴会就喜欢弄一些琴棋书画的比试,苏明月在这些宴会中回回都拔得头筹,生生把宋云舒衬成了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这些旧怨还不算完。
其实,她们的龃龉最早发生在学堂里。
彼时,两人同在官学里启蒙,宋云舒在一众学生里是最小的,她学得慢,字也写得不怎么好看,关键领悟能力也差。
但苏明月不一样,她自小聪慧,未入学前就习得很多的字了,夫子见小姑娘学得吃力,便叫苏明月课后多帮着她些,苏明月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可背地里却跟人嘲笑宋云舒人蠢字丑。
那是宋云舒第一次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她拿苏明月当好朋友,可人家却拿她当傻子。
极尽嘲讽。
宋云舒气得当场跟苏明月打了一架,虽然最后各自都挂了彩,但到底是宋云舒打赢了。
因是宋云舒先动的手,事后夫子要求她给苏明月道歉,但宋云舒死活不肯,宁愿受了把书本抄十遍的责罚。
抄书的责罚对一般人来说不算重,可小姑娘连字都认不得几个,夫子还要求需抄得字迹工整,且不能出错、或是沾染墨痕。
这难度,对于初学者,不可谓不大。
再加上那时候小姑娘的手受了伤,为了怕爹娘担心,都是熬夜抄书,手疼加上伤心,小姑娘那段时间背着所有人,痛哭过好几场。
越是难受,教训越是深刻。
从那以后,宋云舒便不跟苏明月来往了,两人势同水火。
可恨的是,苏明月这人表面大度,骨子里却很记仇,她造谣说宋云舒大小姐脾气,她用心教云舒,云舒自己懒惰不用功,以及她被她打得很严重等等之类的。
她还在学堂里伙同其他人孤立宋云舒。
云舒尝试过解释,但没有人信她。
彼时,她爹还没有坐上丞相的位置,而苏家正是鼎盛之时,她只能自认倒霉。
要不是后来遇到周窈窈和梁玖,云舒只怕要被苏明月等人一直针对。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梁玖脑子灵活,宋云舒毒舌,至于周窈窈......
跑得快,能哭,关键长得人畜无害,比苏明月瞧着还要惹人怜爱,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伪装人员。
如果说苏明月是表里不一的“白莲花”,那周窈窈就是伪善的“小白兔”,大家都是表演型人才。
因此,他们仨这些年也没少在苏明月身上出气。
周窈窈点点头,夸她:“那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不过为了赢苏明月,你也真是舍得下功夫。”
宋云舒扬眉:“那当然了,那个绿茶婊,我真是受够她了,上回她们害我落水,本小姐还没找她算账呢。”
原身丧命就是拜苏明月等人所赐,这个仇,宋云舒不可能不替她报了。
提起这茬周窈窈就来气,她“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飞溅。
“那个符茱真是蠢笨如猪,也不知她是被苏明月下了蛊还是摄了魂,凡是都听她的,上回的事也是因为她,才害得你大病一场,若说苏明月没在背后捣鬼我是不信的。”
“姑奶奶我,真想撕了这个女人泄愤,让她一天嘚瑟......”
说着,周窈窈两手做撕扯状,嘴上还配着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宋云舒被她的举动逗乐,失笑道:“行啦,也不想想,就你......哪是她的对手?让她丢脸不难,难的是,咱们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不被她抓住把柄。”
“也是。”周窈窈泄了气,叹道:“这个女人心眼子多如牛毛,搞不好又被她算计了,平白惹人笑话。”
周窈窈捻起一小块儿桃酥放进嘴里嚼着,想起回江南省亲的另一位好友,“若阿玖在就好了,他比咱俩鬼点子多,定能让那个贱人吃瘪。对了云舒,你前儿不是收着他的书信了吗?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应该就这两日吧,他北上坐的船,具体哪一天到也说不准的。”
“哦。”周窈窈一手托腮,一手敲桌面,神色恹恹,“我可真是太想他了,他不在上京,我都不知道上哪儿玩了。”
“还有吃的,阿玖最擅长找好吃的了,他走的这几月里我都瘦了......”
宋云舒:“......”
她下意识地觑了周窈窈一眼,她那么丰腴的身材,胸前鼓鼓囊囊的,原谅她,真没看出来,她哪里瘦了。
两人坐在雅间,天南海北的又闲扯了一大通,好不容易熬到放榜的时间,前头顿时人声鼎沸,锣鼓声与官兵们大声呵斥现场百姓后退的声音夹杂其间。
那场面,实在热闹。
宋云舒起身依窗而立,探头朝窗外看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顷刻间,人群便自动分隔成左右两列。这时候,沿街的商贩也没心情吆喝顾客了,全都出来观望游街盛况。
宋云舒记得出门前妹妹的交代,要她瞧瞧,这届状元郎和探花郎究竟谁的风采更好?
诚然,她自己也是十分好奇的。
至于为何不提榜眼,则是因为,大魏朝自开启科举制度以来,中榜眼者多是学富五车,但样貌平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