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心急的云舒也顾不得周围是不是有人,径直奔到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惶然道:“顾衍,出大事了。”
云舒的慌乱显而易见,这么冷的天气,连斗篷都未穿,便着急出了屋,鼻头也被冻得通红。
她的身边,竟不见杏雨的踪影。
顾衍轻蹙眉头,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有些生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前次风寒,也才好了没多久。
顾衍伸出手,掌心贴上云舒的手背,不冷,这才放了心。
云舒如遇主心骨一般,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跟顾衍说了,结果顾衍听完后,竟毫无反应,云舒急得直跺脚。
“顾衍——”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雅莹郡主和平宁公主她们被乐雲公主设计了,之前她俩一直和我坐在一起,离席后就没再回来。”
“如今阿玖也被牵扯进去了,王妃故意拦着不让人过去,肯定想借机遮掩真相,打算包庇乐雲公主,不行,咱们得赶紧过去......”
说着,云舒便扯着顾衍,往前走。
顾衍赶紧拉住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而今这府上乱做一团,许多人想去客院瞧热闹,不过都让护卫持刀拦着不让进。
如今,他们贸然过去,也定然进不去。
还不如先静观其变。
顾衍沉吟片刻,安抚道:“舒舒,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先别急。”
这时,杏雨追了出来,手上抱着云舒那件大红织锦羽缎白狐肷披风,见到顾衍后,朝他屈膝行了个礼,“世子爷。”
杏雨一向嘴严,不该过问的从来不问,追出门前,宴客厅内一直议论不止,她留心听了会儿,也知道些内情。
但云舒不开口,她不会主动去问。再说,梁公子所遇之事,她帮不上忙。
况且,于她而言,照顾好云舒,才是要事。
“小姐,天儿冷,快穿上。”杏雨将怀里的披风抖开,欲给主子披上。
“给我吧。”顾衍见状,伸手接过杏雨手上的披风,边亲自替云舒披上,边低声轻哄:“舒舒,莫慌,你先听我说。”
“此事蹊跷,你仔细想想,雅莹和梁玖毫无交集,且我刚才无意间听见王府下人闲谈,知道些内幕。”
顾衍将先前所听到的内幕,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云舒,而云舒听完也是一阵沉默。
顿了顿,顾衍又接着说道:“雅莹的兄长——沈垣,他今日也在秦王府中,听说雅莹出事,已经赶了过去。”
“无双轻功无敌,她也已经被我派去悄悄打探消息了,咱们再等等,从长计议......”顾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
“郡主有兄长撑腰,可......可是阿玖怎么办?”
云舒关心则乱,“如今,梁妃娘娘在宫里鞭长莫及,阿玖他父亲,他,算了,不提他父亲了。”
“顾衍,你不懂,阿玖他身体不好,中了那种药,可能会害死他的。”
云舒急得快要哭了。
顾衍不知梁玖的隐秘,但也知道云舒不会乱说,“既已成事,梁玖肯定是没有大碍的。”
“舒舒你别忘了,梁玖虽不是官身,但他是七皇子的亲舅舅,又是皇商,秦王夫妇他们不敢随意处置。”
“况且,事情闹得如此大,如今西跨院那边,咱们恐怕是进不去了,咱们就先等无双回来吧。”
云舒冷静下来,脑中快速分析,的确如顾衍所言,现在只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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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跨院,客房内
沈垣等人赶到时,屋内的动静尚未平息,一阵阵令人耳红心跳的呻│吟音不断从房内传来。
叫人分不清是难受,还是欢愉。
沈垣听着这动静,理智全失,抬脚便要直接踹门,结果却被秦王妃身边的婆子拦了下来。
“沈世子,不可。”
婆子怕受惩罚,埋着头,不敢看人,“里头用的是帐中香。”
怕沈垣不懂,秦王妃赶紧解释道:“此香是宫中秘药,无解药,世子爷进去也救不了郡主,他们......他们必须交......”
“够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沈垣已经听不下去了。
在得知乐雲公主给妹妹使用的是,如此下三滥的秘药,沈垣简直恨不得杀了乐雲公主泄愤。
他万分痛心的一拳砸在门框上,砸断了菱格框架,那双手破了,顿时鲜血直流。
沈垣红着眼,对随行的心腹冷声吩咐道:“去,回府上将我爹娘请过来。”
乐雲公主安排事情太过草率,又存了让众人抓奸的念头,当时这处客院没设防,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了。
秦王妃早知事情瞒不住,也在第一时间,让人赶紧进宫去通知庄贵妃,她这位婆婆溺爱幼女成性,如今闯下这桩祸事,她倒要看看,庄贵妃要如何收场。
秦王妃本可以想办法,不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的,甚至她出手帮着乐雲公主遮掩善后,也不至于让事情愈演愈烈。
可庄贵妃先前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她如此。庄贵妃既盼她死,她又何必叫她们母女好过。
秦王对这件事确实不知情,虽说乐雲公主是他的胞妹,但沈垣也没不理智到牵连无辜的地步。
秦王夫妇固然也有错,但君臣有别,他不能找他们的麻烦,哪怕是乐雲公主就在眼前,他也不能手刃了她。
皇家公主,除了圣上,无人敢随意惩处,那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沈垣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