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
“今天……”
话语碰撞在一起,又都戛然而止。
他们的视线在电梯反光墙壁上再次触碰。
片刻的僵持后,祁野先道,“你说。”
阮倾雪基本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踟蹰半晌,“九叔你昨天没回来吗?”
话出口,阮倾雪就觉得怪怪的,祁野在哪住好像跟她关系也不大。
听起来好像很盼着他回来一样。
“公司有点事,在公司住的。”
阮倾雪轻“哦”一声。
祁野这才开口问她,“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说到这个,阮倾雪才想起来自己要找他说什么,“我们最近排练毕业大戏,本来昨天我被换掉了,今天又被换回来了。”
电梯在五楼停下,阮倾雪跟出去,继续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祁野打开书房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啊。”
阮倾雪狐疑地看追上几步,跟他进了书房,“你真的不知道?”
祁野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屋内暖黄灯光只开了一档,有些暗,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染上暗调。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换回来?”阮倾雪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会儿,又继续追问,“你是不是知道,去找的他们?”
祁野扶着衣架,意味深长地看她。
但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绕过她去倒水。
阮倾雪忍不住又跟过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走到了柜子边,“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心虚了。”阮倾雪去拉男人衣袖,“九……”
祁野正好转过身,阮倾雪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他身形堵得踉跄后退。
她近乎能碰到祁野胸口皮质束带。
祁野微一倾身,朝她伸手,阮倾雪后退时措不及防撞上了身后的茶柜。
茶柜轻晃,一阵叮当混乱声响,仿佛和阮倾雪突然混乱的心跳共振。
祁野扶住柜子,另一只手从她身侧打开柜门,拿出茶罐。
视线却始终在她身上,“嗯,我心虚了。”
祁野“哗啦”一声推上阮倾雪身后的玻璃柜门,站直身子,“就是这件事找我?”
阮倾雪鼻尖略过沉香气息,垂眸看到祁野手腕上的沉香手钏,鼻音发闷,“嗯。”
祁野转身,去泡茶,“那现在知道是我干的了,想怎么处置我?”
这怎么能谈得上处置不处置。
阮倾雪轻轻扶了下身后的柜子,站稳身形,“我是想谢谢你。”
“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让他们又换回来的。”
祁野并不打算告诉她,“生意场上的来往而已,不用知道太详细。”
阮倾雪看上去有些为难。
她踟蹰上前,“我是怕欠你太多人情。”
“想还?”
“那是肯定要还的。”阮倾雪清楚,人家凭什么白给她做这么多事情。
祁野很久没说话。
他看着手里的茶罐,脑海中想得是——
要她自己来还。
祁野敛眸,隐下自己并不能见光的卑劣念头,话语间仍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刚回国那两年资金周转不开,是你爸帮的忙,投了一笔资金运营。算下来国恒那边,你也有股份在里面。”
“我是个生意人,擅长算账。你从祁家获得的,都是你作为股份持有者该有的一部分。”
“甚至我应该给你更多。”
祁野问她,“喝茶吗?”
阮倾雪眼睫轻颤,话题跳得有些快,她差点没接住。
“喝。”
祁野递给她茶杯。
阮倾雪犹豫了下,“那我能加点奶和糖吗?”
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
祁野转头看过去。
阮倾雪以为他介意,“不行也没关系。”
“可以。”
当然可以。
这是她第一次提要求。
以阮倾雪不爱麻烦别人、什么都说好的性格,她愿意主动提要求,说明他已经突破了她那层防备外壳。
祁野一向是很有耐心的猎手。
他拿出奶和糖,示意她自己添。
阮倾雪接过来,一边试着口味添加东西,一边想着刚刚祁野说的话。
九叔话都那么说了,她再纠结就显得小家子气。
反正欠得已经很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阮倾雪瞥见祁野手腕上的沉香手钏,有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书上说,沉香珠是佛珠的一种,你这个手钏用来是辟邪的吗?”
祁野意味莫名道,“静心用的。”
阮倾雪伸手摸了摸他手腕上的沉香珠,接了一句,“我知道了,静虑离妄念。”
祁野眸色渐深。
可他的妄念在触碰他。
*
祁斯年出院,阮倾雪还是没能抽出时间来去接他。
不过他爸妈正好去,她为避嫌也不太好出面。
到了学校就给祁斯年发了消息。
祁斯年看起来心情很好,给她拍了一张出院照片,【晚上见。】
阮倾雪听见走廊 里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一秒果然师婉姚进了门。
舞蹈室众人都很是意外。
“大家早上好。”师婉姚仿佛在跟各位员工问好,搭理她的也只有跟她玩得好的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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