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雪无法继续多呆,推开他踉踉跄跄地起身,与沙发椅上仍旧波澜不惊的男人对视时,她恍惚中觉得自己多留一秒钟都会被丛林里蛰伏的猛兽扑上来,撕咬干净。
阮倾雪后退两步,慌忙离开了花房。
花团锦簇的花房内稍显沉寂。
沙发椅晃动过后又恢复平稳,祁野的目光没有焦点,看着地上掉落的山茶花瓣。
阮倾雪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
彻底安静下来时,她才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仿佛要跳出她的胸腔。
阮倾雪闭上眼睛就是祁野刚刚说的那些话。
她心绪混乱,一时间只想要把祁野的话当做醉话听,可又无法不放在心上。
她和祁斯年异国六年是因为他。
虽然她现在和祁斯年已经结束了,但阮倾雪说自己一点都不介意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阮倾雪很早就知道,九叔常年沉浮在商界,远不会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温和。
她依然很相信亲近他,是因为她以为他不会对自己用心计。
这好像只是她以为。
祁野今晚说这些就好像是在跟她坦白,他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正人君子。
他满腹心机、不择手段地想要她。
她还愿不愿意接受。
阮倾雪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沉香手钏。
她也没有感觉到带上这个东西能让她有多心静,反而这会儿更乱了些。
阮倾雪翻来覆去一整夜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准备下一个活动周期的编舞。
面前的视频循环播放了好几遍,停在又一个结束页面,阮倾雪才回过神来。
她把进度条重新拉回去,再次看着开头,控制着自己不再走神。
但收效甚微。
大概是有心事,阮倾雪第二天早上醒得也很早。
她犹豫着打开房门,去西图澜娅餐厅,听到冯姨说祁野很早就走了,阮倾雪也没有多问。
好在是周末,阮倾雪不着急工作,还有时间休息。
卯月的宣传短片预告于周日借着时装周的余热发出,在暑假前期瞬间收获了不小的热度。
也包括阮倾雪本人。
看起来北艺团有意培养阮倾雪的商业价值,同时作为宣传影响力和号召力的代表。
但阮倾雪相应地也就更忙了一点,电话接了很多。
其中一个是她大伯一家打来的,支支吾吾地问了一些东旭的信息,也没说别的。
另一个是楚萍打来地,左不过是问她是不是和祁斯年在一起,顺带着还想给她施压,阮倾雪也没多理,直接挂了电话。
阮倾雪下班跟喻菡说起来的时候。
喻菡沉吟着看了她一会儿,“你有没有觉得,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阮倾雪没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你总还是要给你大伯一家三分好脸色,不在表面上闹太难看。”
“再或者是,祁家人谁让你不舒服了,你也会做个表面功夫混过去。”
喻菡斟酌了下措辞,“你现在,有脾气了。”
阮倾雪微怔,随口道,“哪有。”
喻菡好整以暇地看她,“就是有。”
喻菡又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还挺好的。是跟祁斯年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哈。”
“你想说什么?”阮倾雪看她,凭借她对喻菡的了解。
喻菡这句话,一定有别的意思。
喻菡笑了,“没什么啊,你觉得是什么?”
阮倾雪从来不敢跟别人提起过她和祁野的事情,包括喻菡,她正要捂嘴,旁边走上来一个服务生叫阮倾雪。
阮倾雪和喻菡都收敛了动作。
服务生礼貌示意,“那边一位女士已经等您很久了。”
阮倾雪略过服务生的身影,径直看到了从休息茶座上起身的甘思逸。
阮倾雪眉眼凉了几分。
她示意喻菡先走,朝着甘思逸的方向走过去。
“倾雪,”甘思逸伸手,“好久不见。”
阮倾雪并没有接她的手,“也没有很久,你特地来找我,是有事吗?”
甘思逸的手悬在半空,一时间稍显尴尬,她弯唇收手坐下来,“喝点什么?”
阮倾雪语调平和又冷漠,“我们就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甘思逸放下菜单,“好,那我就直说吧,祁斯年跟我们断了联系这件事,想必你也知道。”
“楚萍阿姨联系过你,说你态度不好,那就由我代劳,跟你说明一下你现在的处境。”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联系祁斯年回来,那我们考虑对东旭手下留情。”
阮倾雪看着甘思逸,她这几天从大伯一家那边得到的部分信息来说,早就知道了祁昀和阮牧晴离婚,套走了东旭股权的事情,现在东旭有60%的股权被国恒并购,相当于易主。
“怎么手下留情?”
“给你们阮家留一点资本,”甘思逸扬眉,“不至于让你们一无所有。”
“阮倾雪,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以你现在的身家,配不上祁斯年,你也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甘思逸拿出来一纸合同,“如果你能做到让祁斯年回来,并且承诺搬离祁家,不再和祁斯年来往。那我们可以保留阮家10%的股份。”
阮倾雪拿过来甘思逸递过来的合同,她看起来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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