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儿媳妇做得太好,以至于她在张家的地位很稳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给张家生下一儿一女,或者是她把自己的女儿舍出去换了张安国的更进一步。
总之,这段婚姻的基础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张老太太,可现在张老太太要不行了,那乔秀该怎么办?
“他没说,可我知道,他肯定是外头有人了,肯定……”
乔秀这般揣测,她跟张安国多年夫妻,有些事情还是有种直觉的,自从张安国上次跟她吵架之后就离开了家,再没回来,而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张老太太重病进了医院,而张安国回来,不仅没有安抚她的心情,没有为上次的吵架道歉,反而还直接指责乔秀的不对,出口伤人说“我娶你回来是做什么的”,这种话一出,夫妻情分,几乎荡然无存。
“不至于吧,你们平时,不是很好吗?不可能吵一架就……”
乔溪对此不敢置信,在她嫁给贺炜之前,她当然知道张安国这个姐夫是怎么看待他们的,觉得乔家是高攀了他,连过年过节,都不太乐意往乔家跑,去一趟纯粹是为了外人眼中的礼数和面子,多少都带着点儿纡尊降贵的意思,带过去什么礼物,也常说“这可是外头买不到的内供品”之类的话,像是在嘲讽乔家的见识短浅。
可即便如此,张安国依旧是笑着的,该给礼物给礼物,该花钱花钱,甚至对安琦她们这一代的孩子还不错,给的红包从来都是最丰厚的。
乔秀每次回家跟姐妹们叙话,隐隐抱怨的也多是张老太太的种种苛刻要求,而不是张安国如何。
突然一下子,因为张沐死了,他们的夫妻缘分就断了吗?
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快?
乔溪不敢相信,她关注着乔秀,都忘了还有安琦在一旁旁听这种不合适的话题,乔秀说到这里也忘了安琦的存在,专注地诉苦。
“我从来没说过,你当他是什么好人,做生意的总是要在外面应酬,我都不希得问,就知道他外面肯定有别的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说到这份为人正妻的苦,乔秀以前不怨,是因为乔家的根底她的水平,的确找不到比张安国更好的丈夫,一心一意对她好却没钱的,再多她也不要,而有钱的,在她看来,最好也是张安国这种,至少还顾家,不会被外面的野花野草迷了心神。
那些跟她差不多的有钱太太聚会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家的张安国有分寸,可现在看来……时候未到罢了。
“没了他(张沐),家也就没了。”
乔秀的悲痛声突然又高昂起来,心痛地捂着自己的心口,若不是坐在沙发上,怕不是要捶胸顿足。
发丝都因为躬身而散乱,有些发丝被泪水黏在脸上,显出些凄凉来,“我以后可怎么过啊,我该怎么过啊!老天爷,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爸走了,妈走了,我的儿,也走了,剩下我一个,还活什么……”
心气仿佛一下子都泄了,乔秀擦泪的手都停下了,手中捏着的湿纸团迟迟不扔,流着泪呆了。
“别这么说,你还有我们呐,我们姐妹都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乔溪的劝慰千篇一律,她的眼也红了,乔姥姥去世已经很久了,但她一想起来,还是会伤心,会心痛。
安琦见状,没了旁观的心思,总算投入了一些,挽着乔溪的手,靠着她的肩头,“妈妈,别难过了,还有我呐,你还有我……”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乔秀,她的眼珠子木然地一转,看向安琦,嘴角一勾,突然露出一个令人恐惧的扭曲笑容,“是啊,你还有安琦,有一个安琦,比有多少个儿子都管用……”
安琦抬眸,对上乔秀的视线,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为什么乔秀会来找乔溪哭诉这些不堪的不能外扬的家丑,不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因为,她觉得乔溪没有儿子,某种情况下是跟她同病相怜的,再有一个,张安国看不上乔家,她也看不上妹夫孙尚立,不觉得那是能够给她撑腰的娘家人,那么,再嫁了贺炜,一瞬间跨越阶级的乔溪就显得很有用了。
具体来说,是贺炜很有用了。
这一瞬间的明悟,很像是顿悟,安琦都不好说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是否正确,但她觉得就是这样。
乔秀来,不是来哭诉苦楚,不是来问怎么办的,她是真的想要让乔溪出力,帮她搞定这些的。
明白了这些,安琦就沉默了,这种大人之间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好插手,再有张沐的死,她也不好对乔秀说拒绝的话。
临出门的时候,乔秀主动让安琦送她,单独送她,乔溪有些不放心,却被乔秀一句“就在门口,我还能吃了她”的话给堵住了。
亲人之间,本不必如此防备的,安琦又没做错什么,可乔溪实在是担心乔秀不讲理地迁怒,止步在客厅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院外。
乔秀拉着安琦的手,她的手上冷得仿佛没有温度,骨头都凸出了,可见这段时间的确是没过好。
“安琦,姨一向是把你当女儿看的,你要帮帮姨,你一定可以的,姨也帮了你,你哥哥还为了你……你就当是还恩情了,帮帮姨……”
乔秀不断地说着,要让安琦帮忙,安琦错愕,不应该是让乔溪帮忙吗?怎么找上自己了?她糊涂了?
不怪安琦这样怀疑,乔秀的精神状态实在是有些不好,刚才说话的时候也颠三倒四的,情绪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落,变化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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