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到一个眼熟的座位号时,手指停下了。
“咱们怎么隔这么远。”唐钦状似不满意道,“你在那么高的位置不恐高吗?”
“别取笑我了。”白在江此刻唯一庆幸的就是坐在车厢末尾,不必腹背受敌。
唐钦笑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你下午还去吗?”
白在江无奈道:“当然去,放心,你那两份吃的不给你少。”
……
这种被其他旅客当成眼中钉的感觉让白在江感觉并不好受。
虽然魔方规定旅客们不能争抢斗殴,但他不确定车厢外面算不算在其中。
毕竟魔方广播几乎总要提醒他们――车厢之内,规则至上。
……
白在江退出排行榜页面,熄灭手环,意识不再专注在某个东西上後,周围的视线和议论声便更加清晰。
“不想听他们胡说八道就睡觉吧。”唐钦已经把座椅调好躺下了,“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
白在江也调低了座椅,仰躺着看车顶。
过了大概十分钟,白在江并没有睡着,他的脑子里不断演示着他被人推下海的画面,越想越真,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把他逼上车顶。
“你要是还害怕,就把车票转给我。”唐钦闭着眼睛道。
白在江呼吸微缓,轻轻转过头看他:“没有很怕,就是紧张。你是不是也觉得车顶上不在规则规定的范围里?”
唐钦嘲讽地勾了勾唇:“太明显了,就这种漏洞把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想看什么。”
白在江捕捉到异常语句:“你知道‘他们’是谁?”
安静了两秒,唐钦半睁着眼,神色懒散地转头看他。
“你想知道?”他挑着眉问。
白在江点头:“我可以知道吗?”
唐钦又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像是在考虑可不可以,更像是在研究白在江是什么品种的小葱。
“不想可以。”唐钦语调散漫,逗谁玩似的,“除非你说喜欢我。”
“那我喜欢你。”白在江眼也不眨地撒谎,反正唐钦也能看出来。
唐钦立刻被逗笑了,笑完之後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吸得太用力,吐出去的时候胸腔都在微微颤抖。
“很好。”
“好得很。”
唐钦笑眯眯地看向白在江:“但是太假了,换个条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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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唐:我是能看出来你在撒谎,但不代表我不想听真心话。(抹眼泪.jpg)
第15章 “背着我都干什么了?”
窗外的热风,阳光,水汽,海浪,都被高密度隔音隔热的车厢构造所隔绝。
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恒温系统让车厢内部始终处于令人心平气和的温度。
适合冷静地讨论游戏规则。
也很适合互相讲故事。
哪怕真的只是看风景的途中偶遇一个驴友,出发地不同,也不在一个地方下车,甚至有点交流上的小差异,但都不影响彼此在共同度过的这段同车旅行中交换心事。
白在江嗓音温和地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唐钦告诉他:“你就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呗。”
“我有一个朋友……”白在江失笑一声,“好,我有一个朋友。”
“他出生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里,父母都是企业家,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家里的亲情关系比较淡薄,相处模式很复杂,但无一例外的是,无论是母亲还是哥哥姐姐,都对他这个最小的家庭成员很不待见,只有他父亲愿意稍微搭理他几句。”
“怎么,”听众开始发表言论,“其实你那个朋友是他父亲的私生子?”
白在江神色无奈:“还没狗血到那种地步。”
听众哼哼一声:“继续。”
白在江:“他十八岁那年被父亲告知,他其实是他们家的养子,但还不是直系养子,真正的养父是家里的老管家。”
“他的母亲在他一出生就抛弃了他,被管家在路边捡到并收养,但後来很不幸的是,在他三岁那年,管家在一次跟随老板出行的时候遇到了劫车,管家帮老板挡了十几刀,当场毙命,老板为了报答恩情,就收养了他的儿子。”
“呵。”听众嗤笑一声,“原来是狗血到了这种地步。”
白在江笑了笑:“还好吧,这二十几年他过得也很不错的,生活条件比很多同龄人都要幸福。”
唐钦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转移话题:“你吃了多少药?”
白在江停顿了一下,回道:“四片了,感觉大部分记忆都在,怎么了?”
唐钦说“没怎么”,然後不再看他,令白在江摸不着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白在江提醒他,“说好告诉我‘他们’是谁的。”
“我有说吗?”唐钦把视线对在车顶上耍赖,“我有和你说好吗?”
白在江不和他争辩:“那你还愿意告诉我吗?这次是什么条件。不要耍我了,唐先生。”
他天生嗓音清润,再加上语调温和,总也有一股哄人开心的味道。
唐钦转头看他,神色古怪:“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
他恶意地选了个词:“低声下气的。你就不会生气吗?”
白在江愣了一下,熟练地道:“对你不会。所以能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