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沈清悦破天荒没有将他的话顶回去。
“邹庆!”
审讯室内,时野夺门而入,一边走一边打量坐在桌边的男人。
白,瘦,高,气质斯文,戴一副金丝框眼镜,外形完全符合盛至威对嫌犯的描述。
刚才老婆在走廊内的哭喊他不可能听不见,此时却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张岩一脸恼怒地看着他,简直想出口嘲讽一句在下五体投地。
两人拉开椅子在这位邹先生面前坐下,时野翻开面前的资料,“2018年6月——”
“不记得了。”邹庆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警察同志,这么久以前的事,请问你自己记得清你那天——”
“不记得了是吗?”时野点点头,把盛至威的照片放到他面前,“那这个人你记不记得?”
邹庆瞥了一眼,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不记得。”
“请问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他不耐烦地皱起眉,“我很忙的,等会儿公司里还有很重要——”
转而又一张照片放到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邹庆的视线落在上面,定格片刻,这次声音明显发紧,“什么意思?警察就能随意侵犯普通人的隐私?”
“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他在同性社交网站上的个人信息页面,时野屈指点点年龄那一栏,“你明明是1986年3月23号出生,请问在这里,你的出生年月日为什么是1968年7月12号?”
张岩疑惑地探头看看那张照片,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微末细节,也不知道时野究竟从这里面发现了什么。
邹庆嘴唇嗫嚅,额角渐渐渗出冷汗,还在试图狡辩,“谁会在这种地方用自己的真实信息?”
“哦?所以你往年纪大了写?”时野微笑。
这回邹庆终于不再淡定,甚至有些坐立难安,“我,有,有些人就好这口——”
这反应实在是令人怀疑,张岩狐疑地眯起眼睛,突然用力一拍桌子,“说实话!”
时野猛地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他气场极强,此刻黑着一张脸,直勾勾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巨大的威压下邹庆差点当场湿了裤裆,男人浑身颤抖着,看着一道强势的黑影慢慢朝自己逼近。
时野双手撑在桌上,俯身将他看着,“因为这是你们d品圈里惯用的约冰方式,68代表d品克数,712代表的是冰d型号!”
什么?!一旁的张岩顿时目瞪口呆!
邹庆霎时脸色煞白,惊恐地瞪大双眼,“你,你胡——”
时野的手指狠狠戳在那张照片上,“你在个人信息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你的兴趣爱好是网球,爵士乐和煲肉!肉?请问什么肉?那是d品圈的黑话!”
他猛地一拍桌子,“肉就是冰d!”
余音震梁。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邹庆急促的喘息声卡在喉底,顷刻间已经满身大汗。
时野锐利如刀的目光凌迟着他,“邹庆,我现在不问你五年前那起强奸案,藏d贩d,再加一项聚众赢乱,”眼前的人抖如筛糠,他刷的直起身,垂落的眼眸中透出鄙夷和痛恨,“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话音落下,邹庆颓然瘫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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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编的
第98章
禹城东郊,石川县内有一条河道,属市区那条护城河下游地段。
河道常年干涸,再加上附近有家建材厂,厂区排放的污水积压在河道内,使得黢黑的污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不过这片区域倒是流浪汉的心头好,早年河道还没干涸的时候,当地政府在河道上方搭建拱桥方便附近农户通行,近些年随着周围的环境越发恶劣,市区又逐渐向城郊扩建,如今大片的农田消失不见,河道上方已然盘踞着纵横交错的立交桥,那几座拱桥底下便成为了流浪汉们的长期居所。
拖着蛇皮袋的老汉新来到这一片儿地,眼神像是捡到了宝,佝偻着腰在桥墩下面钻来钻去地找位置落脚。
地上不少前人留下的好东西,老汉一路走一路捡,路过几只破破烂烂的帐篷,里头传出呼噜声,听见脚步声,里面的人压着嗓子示威般吆喝了一声,驱逐试图抢占地盘的后来者。
老汉把捡来的东西塞进蛇皮袋,朝下一个桥墩走过去。
这地方气味感人,但都做流浪汉了谁还在乎这个,有个安稳的地方睡觉就成,老汉越走越深,走进河道深处,发现这里地上竟有水,污水从黢黑的淤泥里渗出来,一股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有点难以忍受了,老汉环顾四周,正在思考是不是该继续换个地方,蓦地眼前一亮,看见桥墩底下连着河道边的那片淤泥里,半埋着一双鞋。
好鞋,一看就是好鞋,码数好像也对!老汉见状赶忙丢下手里的蛇皮袋,踩着淤泥噗嗤噗嗤过去。
弯下腰拣着了,老汉乐呵呵地用手去掏臭气熏天的泥浆,再往上一提,想把东西扒拉出来仔细看看模样,谁知这一扒拉,下面居然连着一截细溜溜的小腿!
老汉顿时慌了,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惊恐的视线一寸寸朝上面挪过去。
那节小腿被淤泥覆盖住,往上看,那一整片泥里隐约印出一个人形,看鞋尖的朝向,人应该是趴在河道里。
这不显然已经死了?!
天空暮色四合,河道上方,雄伟的立交桥上车流不息,轮胎带动桥体震动,发出沉闷的隆隆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