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款。”时野扭头朝店员说道。
“好的好的!”店员笑眯眯地点点头,刷地扭头看向林诚素,cp粉开始主动为自己谋福利,“那先生想为他选哪款颜色呢?”
“……”林诚素的脸几乎要烧起来,见状时野绷着脸看向另一边。
林诚素的手机是黑色的,上周刚买的同款。
“银色。”他说。
时野哦了一声,把脸转回来,“那就银色。”
走出手机店,时野把电话卡塞进新手机,开机,解锁,一气呵成。
“新手机,”他冲林诚素举起来,“这次一定保管好。”
屏幕上印出林诚素的笑脸,紧跟着,手机铃声响起,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时野翻过手机,认出是市局来的电话。
今晚这顿大餐可能要泡汤,两人对视一眼,林诚素理解地走开几步,靠着栏杆等他。
时野收回目光,笑着接起电话,“喂?”
熙熙攘攘的商场内,身后许久没再传来时野的声音,林诚素有些纳闷地回头,随即快步回到他面前,“怎么了?”
时野的身影仿佛凝固注,看着脚下冰冷的地砖,上面倒映出他通红的双眼,“你说什么?”
第99章
市局法医部。
冰冷的解剖室,解剖刀划过僵硬的尸身,布满尸斑的皮肉一层一层绽开,渐渐露出底下已经开始腐烂的脏器。
解刨台前,沈清悦和张岩神色动容,有些不忍直视地转过脸。
口罩上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具尸身,林法医语气低沉,“死者四肢、后背以及面部出现大面积的尸斑,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周左右,”说到这里,林法医声音微顿,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轻叹,对着手边的录音继续陈述,“死者左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手部十指指甲剥离并伴有多处骨折,胸口三处不同程度烫烧伤,颈部有明显勒痕——”
沈清悦眼眶通红,看着解刨台上周晓晓年轻但已然毫无生气的面庞。
眼前这具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死前到底遭受了多少可怕的折磨。
两个小时后,林法医结束初步的解刨工作,周晓晓的尸体被推进冷库内妥帖保存,他和沈清悦以及张岩一起走出解剖室。
走廊里,一个身影靠立在窗边,听见动静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时野看着他们,脸上神色难辨,一双手在身侧默默攥紧。
沈清悦难过地走到一边,张岩跟着林法医过去,林法医注视着时野的眼睛,抬起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副队,这个案子就交给我们吧,你别管了。”张岩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时野缓缓转身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浓重,天空中大片乌云飘过,抹去今晚最后一丝月色,法医部走廊内一阵长久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手用力攀住窗沿,时野猛地躬下身。
仿佛凝固住的空气中飘荡着隐忍压抑的喘息声,他眼眶通红,抬手狠狠抹了把脸。
叮——
听见电梯那边传来的声响,林诚素从沙发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电梯前。
时野从里面出来,抬头蓦然和他四目相对,喉咙深处仿佛哽着什么东西,让他艰难地说不出话。
余小文的死让林诚素也感到震惊,看着时野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过去轻轻将人抱入怀中。
后背随即被一双手掌牢牢依附住,时野抬手环抱住眼前唯一的依靠,许久,才在颤抖中勉强开口,“他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林诚素一愣,双眼倏然瞪大,“时野——”一时间心擂如鼓,他慌了神,“时野你听我说——”
“他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嘶吼中眼眶再次变得通红,时野哽咽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晓晓——”
面对他汹涌难以自持的情绪,林诚素手足无措,近乎慌乱地安慰,“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不是你的错,时野这不是你的错!”
长达五年的卧底生涯里,那一场场让他在每个深夜辗转反侧的噩梦几乎贯穿了他的生命,从得知周晓晓死讯的那一刻起,深深的无力感和悔恨再次席卷全身,将时野拖回到那片黑暗的岁月。
他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
“晓晓他就在死在我的面前,”时野不断重复着,“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肩头渐渐湮开一片湿痕,林诚素瞳孔一缩,只能用尽全力将他抱住。
冰冷的夜色在空气中弥漫,带着那些痛与恨的回忆,将沙发上那道凝固的身影一点一点吞噬。
一杯温茶放到茶几上,林诚素绕到时野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出神的面目。
时野沉浸在自责中,漆黑的瞳孔深处无波无澜,安静地望着客厅一角,脑中不断浮现上周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按照林法医推断出的死亡时间,那可能是周晓晓生前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
膝上的双手默默攥拳,时野的呼吸渐渐粗重。
当时那通电话就那样被他仓促挂断,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再多上心些,如果他在忙完案子之后回头认真追查,晓晓是不是就不会死?
“时野,你听我说,”林诚素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我下午之所以给你打电话,就是有些关于他的事想和你说。”
闻言时野的视线慢慢挪到他的脸上,焦距逐渐凝聚,他怔愣片刻,脸上转而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