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早就知道孟晚已经死了,并且把出现在现场的我们误认为是杀人凶手,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对孟晚的死是知情的?”
“我……”邱隘犹豫:“算是有点知情,也不是完全知情,就是……”
他吞吞吐吐,最终自我调节成功:
“哎呀,就是这么个事,我是搞洗浴的,一开始是在村里搞了个澡堂子,后来赚了钱就去市里开了洗浴中心,结果才两年,就死了个老太太。”
他一脸愁容,脸上写满了无奈:“我也是倒霉,谁能想到这看着挺正常一老太太,结果脚一滑,说摔就摔死了。”
“说重点。”陆行舟提醒。
邱隘摇头:“是重点!你先听我说,就是这个老太太家里有个儿子,他非管我要30w,说他家老人没灾没病,要不是因为我们地面滑,就不会出事。”
“我本来就欠一屁股贷款,这我上哪再生三十万啊,我说不给,他们就天天来我店门口闹。我担心生意做不了,走投无路就在我们村早些年放贷的老板那,跪着求人借了二十五万。”
邱隘两手捂着头顶:“这老黄一直都是我们村的霸王,他儿子更是不把人当人看,我钱还不上,他们就派人截我的车,带着一堆小流氓上我那洗澡。这都好说了,后来我说实在还不起,在通融两天,他们就放狠话说还不上就先弄死我女儿再弄死我。”
陆行舟不急,听着邱隘讲事情的经过:“所以你认为你租客的死,和这个黄老板有关系?”
“对。”邱隘点头。
“你这笔钱到底签了多久,为什么这么笃定会是他们杀的人?你又是怎么知道了孟晚的死?”陆行舟追问。
“欠了两年多,现在剩下十万没还,还有五万的利息。”他咬牙:
“我之所以认定是他们,是因为我之前还钱的时候,亲眼看着老黄的儿子在院子里把人往水缸里按,那人被拔出来的时候都不会动了。”
他害怕的用手指扣着桌板:
“对,你说我怎么知道租客死了,这事还真是巧合,我和小区楼下超市的老吴头认识,前几天我路过,和他聊了两句,他就说这一片死了人,谋杀!他一报门牌号,我才知道是我家。”
邱隘说话的神态语气都不似作假,他表情沉痛:
“我女儿在外地上大学,我这房子要不是写的我女儿的名,可能我早就卖了,所以知道租客死了之后,我一直没敢去看,今天去看碰上你们,你们和老黄儿子年纪又差不多……我这才误会了。”
陆行舟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两年前,邱隘店里出事找“老黄”借钱,两年后因为还钱拖沓被暴力催款。
也就有了当下,邱隘认为孟晚的死是老黄儿子所致的局面。
“老黄本名叫什么?哪几个字,他儿子也一样,你们住哪个村?”
陆行舟拿笔递给邱隘,邱隘接过笔,想了一下。
“黄洪泰,黄沛,下蒲村。”
陆行舟拿回纸:“好,谢谢你的配合,近期手机不要关机,注意提醒你女儿注意安全,远离一切陌生人,少出校,少去不熟悉的地方。”
他想了下,继续补充:“你也一样,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找警察,不要独行,尽量在人多的地方待着。”
“我能申请警方保护吗?我觉得他们要是知道我跟你们说了这些,肯定会杀了我的。”邱隘太害怕了,他坐立难安。
“可以,一会会有专人和你对接,你放宽心,现在是法治社会。”
陆行舟拍拍邱隘的肩膀,他离开问询室,行政办公室少有的人员大缺,座位空的像掉粒的玉米。
秦睿从厕所出来,甩着手里的水:“聊聊?”
“聊聊。”?
◇ 第40章 江昱的“爹味”发言
陆行舟拉过椅子,把还在的人叫来开会,杨悦从墙边拉来一块白板。
他大笔一挥,在板子上画了个大致的人物关系图。
从赵洵、贾青磊到孟晚、邬彭、黄沛,都被他一一列举并加以标注。
他简单讲了下刚刚“孟晚”案有关黄沛、黄洪泰暴力催收的事情,杜志刚摆手:
“我瞅着不像,监控我都看了,要真是暴力催收杀人,你觉得这丫头能逃得过性侵吗?我去法医室看了一圈,宋法医已经在解剖了,他说:这女孩身上没有一点被人糟蹋过的痕迹。”
杜志刚以前跟着处理过很多暴力催收的案子,尤其是扫黑除恶那会,很多放贷的黑企都会雇佣专门的打手上门催债,一开始是掰手指,后期就泼油漆恐吓,逼着卖血卖肾。
要是再不还,就绑架逼着亲人借钱还,有些本金还完了,利息滚的比本金还高,逼的不少人妻离子散,卖房卖地。
更有甚者逼着欠款人的女儿去违法场所做情色交易,总之黑暗的很。
扫黑严抓严打至今,明面上的暴力催收是没有了,但也不乏当年见风隐匿的漏网之鱼偷偷做作案。
“就拿半年前5.11那起案子来说,死者被分尸丢进下水道,半年后才有人报案,现在这些不法分子比我们都懂法,毁尸灭迹、消除嫌疑,如果不是凶手自己喝大把事捅出去,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所以,孟晚不可能是因为催讨被杀。”
杜志刚举例说明自己心中的想法。
陆行舟也认同:“老杜说的对,我现在的想法是提审贾青磊、骆楷文、邬彭,外加逼着卫呈那小子把孟晚的手机交出来。死者家里既然能出现他们仨的指纹,就说明他们之间绝对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