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事,你看吧。”江昱看出陆行舟的心思,解释道。
陆行舟这才把视线落在屏幕上,林溯发了很长一段文字,大部分都是嘱咐江昱注意身体不要乱跑,反倒是提起关于自己的情况,就成了廖廖几字。
“这么突然。”陆行舟关掉手机屏幕放在一边,心情有些沉重。
江昱“嗯”了一声,他淡淡道:“老林总的身体之前就很差,在国外的时候林溯没少为这事操心,没想到人说‘走’就‘走’了。”
“那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吧?”
“不清楚,国外的几家公司都在等着我哥接手,就算有机会回国,估计之后也不一定在能这边常住。”
江昱与林溯相处这么长时间,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自从他逐渐恢复共情能力,便越发渴望这种人与人间存在的羁绊。
他的灵魂飘荡太久,终归是要寻个归处的。
“这样啊……”陆行舟干咳两声,他捏捏衣角:“那要是他不回来,不如你就一直住我家算了,咱俩这孤男寡男的,也算有个伴?”
“不好。”江昱只回复了两个字,陆行舟却没由来的慌了。
“怎么不好了!”
“孤男寡男这个词不好。”还好江昱解释的快,不然陆行舟的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那什么词好?”陆行舟没头没脑的追问。
“什么都不好。”江昱说着,微微侧身拿过陆行舟管护士借的书,他看了眼书封,书封上的颜色都被磨掉了许多,他手指翻开封面先,打开目录。
陆行舟见江昱看了起来,就不再找话闲聊,他回到小沙发上继续玩无脑小游戏,然后按照时间吃药。
他大概玩了十几分钟,陆行良就回来了,包括他的母亲费云,俩人提着一大堆东西进病房。
可大多数的东西却都被他亲爱的老父亲提到了江昱的床边,除了一盒米饭和他爱吃的锅包肉外,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给他留。
“我还是不你俩儿子了?”陆行舟故意开个玩笑。
“你俩都是我儿子行吧?”陆行良揉了把陆行舟乱糟糟的头发,他还算关心的扒拉两下陆行舟额头上的医用胶带。
“就恁大点个口子,整这老大一块纱布,看着怪瘆人的,我还心思眉骨断了呢。”
“唉,你饿了就赶紧吃吧,回头把水果洗了给小恩人吃。”陆行良嘱咐。
“我知道了。”陆行舟撇撇嘴。
他掰开一次性筷子,把两根筷子叠在一起摩擦,刮掉上面多余的木屑。
“这得亏我不是个女的,不然按你俩这架势,不得让我以身相许啊。”
“那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娶你,瞅给你美的。”一边一直沉默的费云刚开口就给陆行舟来了计暴击。
陆行舟摸不清他家“主母”的脾气,见人脸色不好,愣是没敢吱声。
费云抱着胳膊,踩着碎步往江昱的方向走,刚才东西都是陆行良搬的,费云还没见过这个所谓的救命的同事。
她心里泛着嘀咕,这一路上,陆行良一直给他念叨现在社会开放、婚姻自由,话里话外就是他儿子好像相中了男的。
她儿子什么秉性她可是最清楚的,别说在情感上开窍,就是女的脱光了站陆行舟面前扭,陆行舟都不一定能感兴趣,怎么着就突然对男的感兴趣了?
费云揣着心事站定在江昱身边,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红颜祸水”能打动陆行舟的铁石心。
“阿姨。”江昱放下书,一张略微带着病态,却又极其乖巧的面孔对上费云,费云心里咯噔一下。
但凡她现在二十,那以后也不会有陆行舟了,她算是明白了她这个好大儿为什么突然开窍,原来跟她一样肤浅——看脸。
“看书呢呀。”费云语气温柔起来,眼前的小伙子看着文文弱弱,怎么看都不像是舞刀弄枪的人。
要这么说,这人能豁出命来救他家小陆,两人之间的情谊就必然不浅。
“伤口还疼吗?”费云追问。
“不怎么疼了。”江昱嘴角挂着笑意,眼睛弯弯的。
费云放低姿态,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你和小陆是同事,那你是文职吗?”
“不是,我也是刑警,之前担任过模拟画像顾问。”江昱没有觉得冒犯,反倒很愿意回答费云的问题。
“那你家是哪里的?父母身体怎么样?怎么也没来看看你?”
“我家人……”江昱说到这,默默把头低下,他扣弄着手指,而后苦笑着摇头:“我没有家人了,我是个孤儿。”
“阿这……”费云不小心戳到江昱的伤心事,又见江昱红着眼睛,眼里还水汪汪的,登时母爱泛滥,有些愧疚的探出手,她拍拍江昱肩头。
“抱歉。”她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江昱抬起头,颇有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强撑着坚强的架势。
费云鼻子发酸,她看着眼前的小可怜恨不得直接抓住对方的手,认对方做干儿子,但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又觉得有些尴尬,便忍住了。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费云说着给江昱掖了掖被角,而后快速离开。
“你跟江昱蛐蛐咕咕说什么呢?”陆行舟吃着锅包肉,弄了满嘴的番茄酱。
陆行舟就爱吃番茄口的锅包肉,百吃不腻,以至于他吃的过分入神,根本没太注意听费云女士究竟和江昱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