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眠低着头,目光落在闪光灯下的路面上,“垒尸及顶的谐音。”
垒尸及顶。
一听就不是什么美好的词。
宋凉虚心受教,“啥意思?”
黑暗中,三人的手机光时不时忽闪一下,却没人注意到。
“历史上,黑暗的朝代更迭比比皆是,其中一段曾经被掩埋百年的黑暗历史,就是清军入关後,对扬州进行的十日屠杀。”
余眠的声音在空荡悠长的巷子里显得非常平静,咬字清晰得好似整条巷子都能听到他讲的东西。
余锦哆哆嗦嗦地问,“这里是……扬州?”
“之前听到无灯巷就有几分猜测,现在是完全肯定。”
余眠继续道,“扬州十日,尸体堆满整条巷子,甚至堆出了屋顶,也就有了垒尸及顶,而现代新闻里,我看到过一篇关于这里的采访,都是在讲述这里的诡异现象,说只要进入这个小巷的人,手电筒会莫名其妙灭掉,所有电动的东西都会熄火,摩托车电动车都用不了,如果安了路灯,第二天就会发现钨丝全部断裂,不能再亮,所以也有无灯巷的说法。”
“好……好可怕。”余锦一手拽着宋凉,一手拿着手机照着墙边,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电量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快速下降。
“这里一定有很多怨魂吧?”余锦小心翼翼地问。
下一秒,他的手机灯光就特别明显地忽闪了一下,也就是那一下,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墙边凸出来的一个人形。
那个‘人’是手先伸出来的,五指非常分明,那动作好似要逃离什么地方,手指後面那张绿色的‘脸’只能看到两个深陷的眼眶和一个惊恐大张的嘴,剩下的‘身体’像是融入又像是压制在了浮动的墙壁里,哪怕只看一眼,也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和绝望。
‘咯……叽……’
湿藓靠进时拉扯墙体的声音像是血肉从骨骼上硬生生撕离,非常粘腻,且令人头皮发麻。
余锦想晕过去。
余眠笑了一声,似乎是为了减轻他的恐惧,就问了他一个问题,“知道反清复明吗?”
余锦咬着牙点头,“我虽然历史不好,但我看过韦小宝。”
宋凉在一旁笑着附议,“我也看过。”
余锦诡异地感觉到宋凉的眼神――
在自己头上过了一遍?!
余眠笑着说,“反清复明的运动这么高涨,甚至能一直持续到清朝灭亡,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清军入关时造下的这些杀戮。”
余锦点了点头,“谢谢哥这时候还不忘教导我,我下次历史考试一定及格。”
余眠呼了口气,“不用对自己这么残忍,你下次可以做点你力所能及的。”
余锦:“……”
一击致命,好心痛。
……
又走了一会儿之後,余锦忽然问,“老哥,咱们走了多久了,来的时候有这么慢吗?”
余眠若有所思地盯着手电筒的光,坚定的说,“是你太紧张了,没走多久。”
话音刚落,三人的手机同时发出电量不足的提醒,连死亡三十秒都没有,直接关机。
三个人的手机都是充满电带出来的,此时却突然关机,唯一的光瞬间被黑暗可怖的小巷吞噬。
三人停下脚步。
余锦已经无声晕了过去。
宋凉把人重新夹到胳肢窝里,问,“余眠,是不是鬼打墙出不去了?”
他们都感觉到,在光源消失之後,周边的黑暗里涌出了无数混着湿气和腥臭的东西,频繁碰触着他们的身体。
但前面的路依然可以依稀看到,只是看不见出口的模样。
余眠只是愣了一小会儿,然後说,“还有二十三步,跟着我走。”
说完,他把手摸向身後,本想抓着宋凉的衣服。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掌心。
宽大的手掌将他微凉的指尖都包裹了进去。
宋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好,走吧。”
余眠一步步开始往前走,在数到只剩十步的时候,他们还是没看到出口。
而按理说,街道上会有月光,如果接近出口了,他们一定能看到。
可前面照样一片漆黑,只有脚下湿漉漉的地面隐隐约约泛着水润的光。
而余眠的步伐依旧不急不缓,丝毫不慌。
在最後一步到来前,余眠不容置疑地说了一句,“出来了。”
下一刻,似乎是从凉爽的空调屋里被放出来一样,他们猛然看见了洒满月光的路面,闻到干燥清爽的空气。
一回头,那诡异的小巷仍然黑漆漆的,突出一点的墙壁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异样,像是白天看到的那样。
而两人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余眠垂下眼,细密的睫毛盖住他眸中的神色。
宋凉松了口气,想抬手拍拍余眠的肩膀夸人家一句来着,然後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
见余眠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宋凉还以为他不高兴了,立马把手撒开。
“哈,哈哈,出来了啊,还是得靠你啊。”
余眠没说什么,转身往回走。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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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不翼:感情线发展慢吗?
余眠:还好。(全在掌握中)
宋凉:谁?什么?有感情线?谁和谁啊?
余眠眯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