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顿了一下,“要帮您向死者目标下手吗?”
他下意识以为余眠会犹豫,可他却想多了。
“可以啊。”余眠的语气听起来非常配合,“就今晚吧。”
今晚向死者目标下手。
“好的。”审判者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位玩家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好像没什么特别在意的,甚至如果不是他提醒,可能连这是一场任务都不记得了。
……
晚上十点多,606房子里,三个人正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其中两位成年人自然是喝酒,小孩儿就在一边抱着果汁。
“小余老师可真是天住英柴啊!这么豪的老师啊!”竺福江大着舌头,热得满头大汗。
余眠坐在矮桌对面,衬衫袖口挽起到小臂上,裤腿也抽起来了一点,显然也热的不行。
他用手支着额头,手上松松提着一罐啤酒,脸上有些红晕。
竺福江还在不啦不啦地说着什么,因为醉酒所以方言太多,余眠听不懂了。
他轻轻晃了下脑袋。
有个人影凑了过来,在他眼前乱晃。
“老师?”
“余老师……”
余眠抬手,把那张脸捧住,轻轻捏了捏。
人影不晃了,僵在那跟个木头似的。
余眠醉醺醺地笑了一声,“阿清啊……”
竺文清咽了下口水,“啊,是,是我。”
余眠的视线清晰了一点,盯着少年人一碰就红的脸皮,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和那双黑黢黢亮晶晶的眼睛对视。
不过也就一瞬间而已。
他收敛了思绪,慢吞吞地说,“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雨呢,怎么到现在了还没下。”
竺文清还没说话,一旁已经醉的倒在一边的竺福江忽然弹起来大喝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什么,又重新倒下去。
竺文清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去看余眠的反应,紧张地解释道,“我爸喝醉了就这样胡乱骂人的,您别介意。”
余眠好似没听进去他的话,捂着头把啤酒放下,撑着桌面想要站起来。
竺文清看他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连忙绕过去扶住他。
“老师您要回去了吗?”
余眠‘嗯’了一声,似乎晕的很,但还是随便找了个方向挥了挥手,“我就先回去了!”
竺文清无奈地看着他冲着厕所的方向挥手,而竺福江再次弹了起来,迷迷瞪瞪地‘呃’了一声,高声喊,“豪豪豪!慢走!豪!”
喊完又倒了下去,不过这次倒的方向不对,直接趴地上了。
竺文清手忙脚乱地把余眠扶到墙边让他靠一会儿,又来到自己老爸身边把人扶起来,一回头,又看到余眠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那架势,好像看见阳台也要当台阶一样迈过去似的。
竺文清又赶紧追了过去,把人搀住,牵着引着送到了607。
‘笃笃笃’
竺文清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
余眠毕竟是个成年人,现在几乎整个身体都压在竺文清肩上,竺文清的脖子上渐渐出了细汗。
他又敲了一遍门,没敢太大声,因为这个点很多邻居都睡了。
可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竺文清犹豫了,他低头问着余眠,“余老师,您那位朋友不在家吗?”
足足问了三遍,余眠才好像听到了,抬起头的时候也努力自己站着,“他这两天不在,我有钥匙,在花盆底下。”
竺文清把他放到门边,“您靠一会儿,别坐下去了!”
余眠胡乱‘嗯’了一声。
竺文清转身在走廊里的货架上翻花盆。
余眠养的花就三盆,放在货架的最高层,底下那两层是一些纸箱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竺文清的目光从那三盆养的洁白肥硕的花朵上掠过。
明明平常也没见余老师给这些花施肥,仅仅是每天细心浇水就能长成这样。
应该是余老师太温柔了,连花花草草都这么听他的话吧。
竺文清想着些有的没的,把每个花盆小心翼翼侧过来一点,终于在第二个花盆後面看到了钥匙。
他呼了口气,把那串钥匙拿在手里。
忽然,他动作一顿,视线穿过指尖凝在一个地方――
货架上有一小片红色。
是货架上生锈了吗?可架子是老师新买的啊。
那是花盆上的?可虽然是没有上釉的陶土盆,但都是灰色的啊。
竺文清想不透,又听到身後的余眠‘哐当’一声滑地上了,立刻把这事忘了。
他迅速开了门,把余眠扶进了没有开灯的屋子里。
摸了半天墙,他才把灯打开,然後把余眠扶到了卧室的床上。
怕他一会儿会吐,竺文清又拿了个盆放到床边。
见余眠热得满头是汗,竺文清又赶忙去客厅把电风扇端进来,又去烧了壶热水,趁壶开的时间去弄了条湿毛巾,扭扭捏捏地坐在床边给余眠擦脸擦手。
狭小的卧室里,仅有电风扇呼哧呼哧的运作声非常明显。
拧到恰到好处的毛巾依旧是有水份的,贴到皮肤上凉飕飕的。
竺文清认认真真地给余眠擦完了头上的汗,又小心翼翼地捉起他的手擦着。
余眠全程没有太大反应,只在毛巾贴到皮肤上的第一瞬间睁开眼看了竺文清一下,然後又状似非常安心的闭上了眼,汗渍被擦去後,他眉头都舒展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