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立刻想开口,又被余眠打断,“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余眠双手死死捏着窗台边沿,额头抵在宋凉锁骨下,轻声开口,“不然你以後哪怕要死要活地要离开,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宋凉暗暗嘶了一口气。
宝贝真凶。
“不会,永远不会。”宋凉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把余眠的脸蹭起来,然後在他唇角啄了一口,“等着瞧吧,老子能喜欢你一辈子。”
余眠眼中一切晦暗阴霾在垂眸的动作里尽数掩藏,他带着冷而缓慢的语调低喃着,“那你离不开我了,永远。”
……
九点半的时候,孟晓莘打来电话,说艾米上来了,和昨天一样的时间和位置。
余眠‘嗯’了一声,左眼从狙击枪的八倍镜里看见了对面别墅区。
艾米正站在二楼窗户那里。
余眠说,“手机给艾米。”
对面呼啦啦响了一会儿,传出了艾米空洞的声音,“您好。”
余眠从八倍镜里盯着她的身影,嘴角挂起微笑,“艾米小姐晚上好,今晚也要看月亮吗?”
或许是他攀谈的语调太过随意,艾米也被带着分了神,“是呢,但今晚的雾很浓。”
说完她就沉默下去,记忆从深处抽丝剥茧。
不止今晚,其实每晚的雾都很浓,每一天都像永无止境的复制粘贴一样,她不仅盼不来圆月,也盼不到秋去冬来,更不可能看到春夏的景色。
她都快忘记这个世界最初的样子了。
她现在是在做什么,她每天又在等什么,都断断续续的记不清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雾很快就散了,你今天一定可以看见圆月的,艾米小姐相信我么?”
艾米回了神,迷茫地看着对面的单元楼,握着手机的指骨惨白僵硬,她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又木讷地说,“雾会散吗?”
她听到余眠说,“会的。”
……
电话挂断後,余眠叫来了审判者。
绿色的环保垃圾桶非常欢快地张合着它的盖,“审判者竭诚为您服务!”
余眠微笑,“很好,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审判者张合着盖,“您说。”
余眠说,“加特林烟花有吧?我想看。”
审判者:“……”
您他娘的想看啥?!!
……
九点五十八分,余眠再次打过去电话。
“艾米小姐,麻烦把耳钉放到窗台上。”
艾米的声音有一丝不解,“没用的,过一会儿又会重新戴上了。”
余眠说,“我知道,我就是看它不顺眼,艾米小姐如果按照我说的做的话,待会儿送你一份礼物。”
艾米对礼物没有任何期待,只不过是客人的好奇心而已,想让她摘耳钉那她就摘。
朦胧光影下,窗边的艾米抬手摘掉了右耳的蓝色耳钉,‘咯哒’一声轻轻放在窗台上。
手机里,余眠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艾米小姐,请退後一点。”
“好。”
艾米退了一步,目光静静地落在那枚耳钉上,因为实在好奇这位客人要干什么,以至于她竟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看月亮的事。
别墅区对面的单元楼里,十二楼的窗户像往常一样打开着,里面伸出一把漆黑的枪管。
下一刻,熟悉的枪声响了起来。
‘砰’――
艾米却怔愣在原地。
眼前的蓝色耳钉本来孤单又无辜地躺在白色光滑的平台上,此刻却被破窗而入的子弹射中,完美夺目的水晶体破裂开来。
空气中炸起了一小片蓝色碎晶,大概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能让人看到,但这一幕在艾米眼中仿佛定格了很久。
久到她眼底开始聚起星星点点的光,仿佛掠过深秋,炸开浓雾。
她觉得光也是有声音的,不然为什么会有沸声震耳,仿佛回到幼时家乡的年关夜。
与此同时,手机里传来余眠的声音,伴着信号不太好的电流声,“艾米小姐,请抬头。”
艾米下意识抬头一望――
只见窗外清辉夺夜,满天星火拨散云雾,望舒成盘,烟花如星璀璨。
第66章 十点狙击(十一)【你在上面?】
审判者累死累活地趴在顶楼天台上,整个桶都变成了一滩软趴趴的流体,十几个巨大的烟花盒熄在它身边,它为了吐出这些玩意老难受了。
“辛苦了。”
身後传来一道声音,审判者支棱起来,回头一看。
“你们怎么上来了!!!你们这个状态出来干嘛!!”审判者现在十分痛苦,千分埋怨,万分不解,能上来早他妈去哪了!
余眠和宋凉一前一後从楼梯间出来,然後走到天台边缘站定。
夜深雾重,烟花再耀眼也只有一瞬的生命,散去的雾很快就聚集起来,团团绕绕地围在天台周围,像走入了一团浓稠的云。
余眠微笑着说,“大概能待二十来分钟的,不必担心。”
审判者:“这是担不担心的问题嘛,雾气有毒唉,总会对身体不好啊?”
余眠只是微笑。
这种危险程度就更不在这俩人的考虑范围内了,审判者也很快发现了,这俩人完全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怪不得一再忽视游戏规则。
“唉,那祝你们玩得开心,有事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