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他的心?,
他的恐惧,他的愉悦,他的渴望,他的满足。
就是现在?,一秒也不能再等。
要将他的全部、全部,都一并吞噬进自己仅存的那抹灵魂之中。
***
夜色又深浓了几分,夜空中星光时明时暗,遥远的天际边,好似有流星一闪而过。淡薄的夜光透过高墙上的窗,拂过空气中飘浮的微尘,轻柔地落在?储物架后,刚刚静下不久的二人身上。胸腹上沾着点点黏腻,辰宿一手撑着地面,眼神?空空地注视着身|下的人,而白夜则微微喘息着,眼睛仍然?蒙在?衣服里,手也仍被捆绑在?铁管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过久,辰宿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表情一顿,急急解下绑着白夜双手的腰带,又将蒙在?他眼睛上的衣服一把扯了开来。
只见白夜的那双漂亮的金灰眼瞳失着焦,没有看?辰宿,也没有在?看?其他什么。被解开的双手软绵绵落在地上,却?仍是高举在?上方没有动作,整个身体红红白白,零零落落,就像一个没了魂魄的布偶。
“白夜……白夜。”
辰宿一慌,急忙抓过衣服将白夜裹了起来,又一声声叫他的名字。
“白夜,你怎么样?”
“嗯……嗯。”
听到辰宿叫,白夜眼珠动了动,方才迟钝地将视线聚焦在?了辰宿脸上。
看?到白夜有反应,辰宿稍稍放下点心?。他缓下神?情,帮白夜捋了捋黏腻在?脸上的长发,又用指尖抚过了他湿润泛红的眼角。
“对不起。”
心?中一时魔障,便?将白夜折腾成?了这副模样,回过神?来的辰宿满心?都是内疚。
“对不起,是我不好。”辰宿哑声说道。
白夜定定望着辰宿,半天,才翘起嘴角,对他软软笑了一下,又有点艰难地将手臂挪下来,也触上了辰宿的脸。辰宿垂下眼,将脸贴在?白夜手心?里,恋恋蹭着,亲着,又俯下身去,紧紧环住白夜的身体,将整个脸都埋进了白夜怀里。
“对不起,宝贝。”
辰宿话音闷闷的。
“嗯。”
白夜也回抱住辰宿,手在?辰宿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拍着。
“我明白……我都知道。”白夜说。
无论?辰宿做了什么,白夜都是明白他的。
他是白夜亲手救回来的,白夜目睹了他的过去,赋予了他的现在?,见证了他是怎样从云端落入谷底,又是怎样说服自己接受这副新的身体,和这种新的人生?。
所以白夜懂他。
懂他并不宣之于口的失落,懂他深埋心?底的遗憾,同?时,也就懂了他对暮和卡索难以释怀的芥蒂,懂了他对自己,这一失控就泛滥成?灾的占有。
他说,如果早点认识,就好了。
或许对他来说,只有那时的他,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与自己并肩而行。
不知今夜,今时,今刻,是否能稍稍填补他心?中未尽的遗憾。
白夜这样想着,又将辰宿抱紧了些。地上有点硬,躺着不太舒服,但白夜拥着那强大到令他倾心?,却?又脆弱得让他心?疼的爱人,只想要这夜晚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天明。
“今夜的星星,好漂亮。”
白夜轻声说着,喉间还带着一丝未退的沙哑。辰宿微微偏头看?向窗外,不明显地嗯了一声。
“不生?气了,好么?”
停了一会儿?,白夜又问道。
“嗯。”
辰宿仍是低低应着,又将脸埋了回去。幽暗的夜色仿佛剥开了他坚硬的外壳,抽去了那一身铜皮与铁骨,如今的辰宿好似只剩下一缕漂泊于世的孤魂,就这样藏进了白夜的身体之中,什么都不必再想,什么也都化为?虚无,有了夜色的掩护,两人便?能抛下一切,一起飘向那静谧深邃的遥遥夜空。
***
“你给我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华丽的大厅中,游戏管理部部长坐在?绒皮沙发上,眉头紧皱,语气严肃。在?他对面,一个瘦小的男孩低埋着头,站姿相当老实,半点不像是敢做出什么出格坏事的样子。
这男孩正是部长家的独子,阿诺。
“说话!是不是你!”
阿诺闷头不回答,官员的声音便?又提高了几分。阿诺吓得一激灵,偷偷看?了一眼官员,却?仍是抿着嘴,一声也不吭。
不否认,不解释,那就等同?于默认了。
官员瞪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深出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下了点情绪。
“我查过记录了,除了你之外,出入控制室的要么是部门?里的人,要么是特卫司的人,这里边哪一个,都跟白夜没有半点关系。”
官员冷着声音说道。
“唯独只有你,不仅有关系,关系还大到擅自给白夜搞了一个粉丝俱乐部!”
“敢破坏游戏数据,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吧!我能知道你的白夜粉丝俱乐部,你以为?特卫司长他知道不了吗!我能想到你有嫌疑,他能想不到吗!特卫司没把你抓走审问,你还能好好在?这儿?站着,那不过就是特卫司长给我面子而已?!”
“你想毁掉数据,你想保白夜,可?你以为?你把证据消除了,上边就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你别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