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贵瞧了两眼就转向街口的庞然大物,一辆沾满泥泞的大货车停在那,司机不在车上,车牌也是外省的。
隔壁潜泳社区三年前通知拆迁,他们的居民陆陆续续都搬走了,从年初就在传动工拆迁,九个月过去了,还没动静,难道这辆大车是隔壁社区找来的?
北门冷清的很大原因是潜泳社区没人了,沿途街巷的商店和住宅统一用红笔划着大大的“拆”字,有些念旧的商家连招牌也拆走了。
漫步在青石板路上,车辆少了,人少了,反而有种不真实感,像是回到八十年代的街角,葛贵偏爱人少的地方,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周围一切感兴趣的东西,不必想方设法偷看。
拐过三个路口,葛贵来到老地方——麻雀驿站,不是他小区里的那家。
麻雀驿站的老板娘一看是他来了,笑着和他寒暄:“今天你生意不错啊,有四单呢?我明早给你寄出去,保准又快又安全。”
葛贵点着头,没有开口说话,等老板娘打包完成,他付完钱就离开了。
等葛贵走远了,驿站的一个小伙子和老板娘吐槽他:“这人太奇怪了,有点不正常,神经兮兮的。”
老板娘朝小伙子翻白眼:“你呀,没见识,你不知道他挣了多少钱哦?还嫌弃人家不正常,我看你才傻!”
小伙子再三追问,老板娘只高深莫测地回一句:“我不透露客户的隐私。”
要变天了,天空乌云密布,呈黑云压城之势,不多时,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雨水冲击地面的味道格外神奇,像扑灭闷热的余温,又带着泥土的气息。
第63章 帮个小忙
天公不作美,葛贵在半道上遭遇大雨的洗礼,一绺绺的头发紧贴额头和眼睛,雨势渐大,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悠然漫步雨中。
走回小区,他驻足在楼下,抬起手抹一把脸,甩出满手的水滴,再给衣服挤水。
一楼左侧的屋子亮起灯光,门向里打开,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满脸焦急,拄着拐杖的阿婆一字一句嘱咐身体硬朗些的阿公:“老头子,你待会接到佳佳,先给她披件外套,往老胡理发店门口经过,避开大飞饼铺和阿金饭馆,佳佳害怕这两处地方。”
“行了,你日日念叨,我记着呢。”上了年纪的阿公撑着一把容得下三个人的大黑伞朝南门走去。
见人走远了,阿婆拄着拐杖想关门,楼道里接着响起脚步声,二楼急匆匆下来一位身材臃肿,套着件皱巴巴灰色短袖的中年女人。
“阿婆,你家也去接佳佳了吧?我啊,操不完的心,刚放下手里的家务活,眼下又要去接娃嘞,劳碌命哦。”女人不等回应,握着一把油腻腻的蓝伞冲进雨幕里。
阿婆摇摇头进屋。
这些人默契地把葛贵当成隐形人,都不搭理他,而葛贵也无所谓,他继续站在屋檐下观望。
远处雨中有两个人撑着伞并行前进,一身白衬衫西装裤的帅气男人,绅士地为一位红裙美女撑伞,走近些,一般人情不自禁想要嘀咕一句郎才女貌。
“丁小姐,今天多谢你的雨伞,改天一定请你吃饭。”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红裙美女。
“大家都是邻居,顺手的事。”这位丁小姐优雅地收起伞,踩着高跟鞋走上台阶,哒哒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
李德偷瞄到丁佩儿上楼已瞧不见此处,踱步到葛贵身侧,放低声音,语气恶劣:“你个讨厌鬼怎么在这里当门神?”
葛贵低着头,头发像门帘,使人打探不出神情。
“整幢楼属你最讨厌,你就该躲在屋子里,少出来丢人现眼,影响市容。”李德像毒蛇般在葛贵耳边嘶嘶吐舌。
雨天的楼下意外成了汇集点,两个年轻女孩举着碎花小伞踏进屋檐,短发时髦的女郎笑呵呵地同李德打招呼,另一长发披肩的恬静女孩朝人腼腆一笑,双手握着雨伞,似是雨伞按钮有些失灵。
像她们这样的年轻女孩难免被某些花言巧语的坏男人欺骗,她们心目中的李大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三言两语之下,短发女郎眼巴巴地递给李德两个橙子。
等她们转身上楼,李德立马对手里的橙子露出不屑一顾,嗤笑道:“就拿便宜货讨好我,要不是见她们年轻……”
可惜只有葛贵欣赏到李德的变脸。
“瞅啥,羡慕我有女孩献殷勤?啧啧啧,你这副邋遢样子,别惦记美女了,”李德愤愤不平,“算你走狗屎运,居然住在佩儿隔壁。”
李德奚落几句也上楼,楼梯口雨水溅进来,可不是个好地方,想勾搭的人都遇见了,他自然打道回府。
雨势减弱,半个小时不见其他人现身。
一楼右侧的屋子始终漆黑紧闭,葛贵无法窥视,深感扫兴,心想家里的宝贝阿彩快饿了,他不再留守在楼下。
湿漉漉的水泥台阶分辨不出重叠的脚印,越向上走,足迹脱离人群才一一显现,43码的大鞋印排列在细高跟的后面,连脚印都像在偷偷尾随。
楼道里的怪味混入雨天的潮湿,葛贵憋着气爬上楼,仿佛一张口就会把毒气吸入五脏内腑。
葛贵眯着眼打量四楼门口留下的大脚印,猜到三楼的大尾巴狼在这里打转,尤其靠右侧的脚印密密麻麻。
好奇今晚还有哪条狼会来四楼,葛贵猜测可能不止一条,又有好戏看了,他动作麻利地打开左侧的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