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魔两域交界,有一处最大最森严的囚牢——镇恶。
这里关押的囚犯,全是修为高强的恶徒。
从千年前开始运作的囚牢,关押的犯人流动性却很小。
都是只要放出去,必然会为祸世间的魔头。
里面随便一个人,都足以统治支配申屠珏创造的那个世界。
可以说是全员恶人。
所以镇压、封印他们的手段也必须严酷残忍,此地运转的阵法每一年都消耗极大,甚至顶得上某一洲全年的支出。
若只是经济上花费多,那也还好,运转这个监牢的有识之士并不缺钱。
问题是,为了这些社会垃圾,每年都会陨落许多正直善良的天才。
阵法无法完全镇压这批人,越狱者数不胜数,将其追回的过程中,损耗的人力物力才占大头。
如果只是这样,沈未然没把握把他们全带回来。
最近逐渐削弱的灵脉才是主要原因。
镇恶囚牢位于灵魔两域之间的两极灵脉上,只有这条灵脉能进行魔气灵气的双向产出。
将镇恶建在这里,并在此基础上绘制伏魔大阵,有事半功倍的迹象。
可千年过去,时过境迁,灵脉被使用这么长时间,逐渐开始有了枯萎的迹象,管理此事的人从百年前就开始寻找下一个适合关押犯人的地方。
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很少,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选择一处兼具魔脉和灵脉的地方,出动人力,强行将之改造为与镇恶相似的囚牢。
按照灵脉衰竭的速度估算,大约还有五十年的时间,就能完成囚犯的转移。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两个多月前,全世界各地的灵脉、魔脉不知受到什么影响,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有不同程度的衰落和升级。
非常倒霉的,两极灵脉衰竭速度加快,另一座囚牢还没建好,众人焦头烂额,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法很简单。
只要牺牲一个人,就能换来天下的和平。
沈未然找到那位牺牲者时,他发丝凌乱,全身伊裸,双目无神。
周围围着他的人,手上拿着刻印阵法的器具,针尖上、地面上,都是他的血。
阵法将成,少年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阵法灼烧着他的灵魂,空气中弥散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来者何人!”
刻印阵法的人无法停手,一旦停手花了三天三夜做出的阵法就将前功尽弃,之后再想找像伊一样合适的受阵体当囚牢,会很难。
奄奄一息的少年,恹恹地抬眸,又倦怠地垂下去。
很累。
无所谓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都要死。
也好。
这样无趣、无聊的人生,早日终结,便能得到解脱。
受到刻印的阵法影响,他很难听清楚外面的声音,充斥在脑海中的,是囚牢中五百三十三个犯人的癫狂嘶吼、愤怒谩骂,以及阴暗的诅咒。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阵法的最后一步还未完成,因此视觉还在。
他看见刻印阵法的人,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身体一动不动,突然出现的人走到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然后那些人,表情更加怪异,怪异到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到底在说什么?
伊的视线被轻易察觉,沈未然转身,那双黑幽平静的眸,同他相对。
沈未然笑了下。
伊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所有一切感官都消失了,极其的平和、安宁。
好像回到了一切未开始的时候。
他娘难得没发疯,将小小的他揽在怀中,轻声哼唱童谣。
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上,痒,可困得要命,痒便也顾不上。
伊缓缓闭上眼。
三天三夜,刻印阵法的人换了三波,而作为受印者的他却要时刻保持清醒。
清醒地疼痛,感知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现在似乎要结束了。
不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伊都很感谢他。
打断了阵法,他会遭到阵法的反噬,估计很快就会死。
至少死得舒服一点。
伊突然有些好奇。
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眼皮子像被黏在一起,始终无法分开,尝试一番后,他顺从本心,睡了过去。
沈未然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那些阵法以此为媒介,缓慢地游弋到他的身上。
裸露出的皮肤蜿蜒而上着繁复的痕迹。
阵师们受制,动不了,那些恐惧、愤怒和不安,全都化为不解。
他在干什么?
阵法当然是可以转移的,牺牲者自然也不止赤一个,有人以身为牢,囚牢便能多续十几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还有很多次一级的,不如赤的备选项。
如果赤发生意外,阵法便不用重新刻印一遍,直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可以。
人牢这件事非常保密,知道刻印阵法的日子和地点的人,一双手都数的出来。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这件事被内奸泄露出去,引来了这些魔头们的下属或者朋友,故意破坏阵法。
结果这人竟然把阵法转到自己身上去了!
阵法没有完成,他硬是用自己的灵力,将阵法中上万条灵力通道维持稳定,中断后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