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类吗?”林浅浅也蹲下来,把几大箱子的艺术用品开始有序整理。
刚才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林浅浅被刺破的手指也只是?疼痛了那几秒钟,连让她?在?鹿吟面前卖惨都不太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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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吟一早就去了墓地。
她?来得很早,天?还没彻底亮。
周遭起了雾, 朦朦胧胧的, 风也吹得萧瑟。
鹿吟在?墓碑前放下两束花,一束白色菊花,一束鸢尾花。
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穿着鹅黄色的旗袍,笑容温润,长发被编起来, 发尾落在?胸前。
鹿随小?时候比鹿吟得到的夸赞还要多,艺术世?家?的独女, 享尽世?间?所有的宠爱。
成年之后, 她?也常出入各种公益事业,积极做慈善, 将鹿家?的好名声上升到巅峰。
但如此善良的女人,却因煤气泄漏被闷死在?家?里。
鹿吟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人报警,救护车还没到,她?冲进家?门,强忍着难闻的气味,看见鹿随躺在?地上,再也没了呼吸。
三天?之后,她?的父亲才回?了家?,对着鹿吟哭泣说,以后家?里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俩了。
鹿吟冷眼看着他,也知道一笔高额保险费入了他的囊中。
她?不信鹿随的死因,更不信父亲的虚情?假意。
因为?没有多久,林芸就带着林浅浅进了家?门。
林芸拿着那笔保险赔偿肆意挥霍,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鹿吟没有将仇恨放在?林浅浅身上,只是?好好地照顾着她?。
无数个?深夜,鹿吟都想着她?自己该搬出去,但她?还没有揭露鹿随死亡的真相,以及看着林浅浅那双纯真的眼睛,她?就走不掉了。
那双眼睛好像在?跟她?说,‘姐,你别离开我,只有你对我好。’
事实证明,林浅浅也真的对她?说了这种话。
后来,她?跟林浅浅上/床,也不觉得那是?一种报复。
那是?喜欢,她?清楚地知道,也逃不掉。
眼下面前对着鹿随的墓碑,过?去的事情?堆积在?心头,鹿吟情?绪难耐,眼眶发红。
“妈,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
她?怎么会喜欢上林浅浅呢?
怎么会喜欢上小?三的女儿呢?
“我可以,我可以那样做吗?”
鹿吟低着头,鸢尾花上沾染了一滴又一滴的水珠。
“如果,如果你还在?的话就好了,你还在?的话,会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我的头,夸我是?个?好孩子吗?”鹿吟蹲下来,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的声音轻轻的, “对不起,我想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但不是?你引以为?傲的艺术,你会难过?吗?”
“我不想再想过?去的事情?了,我真的好难受、好痛苦……”鹿吟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旁边的草,“我怕我会撑不下去……”
她?现在?想要活着,不想再一心解脱自己。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回?到她?身边,甚至只要她?稍稍敞开怀抱,就能够收到她?最?想要的全心全意的热情?。
“我想跟她?在?一起,想跟林浅,跟我的妹妹在?一起……”鹿吟抬眸,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如果,如果您可以保佑我们,保佑林浅和?我……”
后面的话鹿吟根本说不出口。
她?真的不是?一个?很乖的人,她?一直都做不到鹿随想要的那个?优秀的孩子,也更没办法达到鹿随的高度。
她?就只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放弃,自尊心强到宁愿废掉自己的右手都要说是?自己放弃出国进修名额的人。
“求您了……”鹿吟擦着自己的泪,强硬地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这是?女儿唯一的愿望了,女儿再也没有第二个?想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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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林浅浅听到门铃声开门,发现是?钟时雾。
“我姐还没下班,她?今天?要把一些画画的东西在?机构入库一下。”林浅浅跟这个?女人并不熟,也不觉得她?会跟自己友好交谈。
毕竟钟时雾跟于苗亲近,而这两个?人跟鹿随也最?为?熟稔。
林浅浅不抱任何希望,甚至有些恐惧跟鹿随的朋友见面。
“我是?来找你的。”
“我?”林浅浅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几丝友好,便让她?进了门。
钟时雾熟练地走进茶几旁边的矮脚柜里,“方?便我自己泡一些茶吗?”
“那些是?我姐平常会泡的,润嗓子,我不太喝那些。”林浅浅还是?没拒绝,“可以喝的。”
“听说你是?遥遥的好朋友。”钟时雾问她?,“我来找你问些事情?。”
“明遥是?我在?国外认识的好朋友,跟我是?同班同学。”林浅浅想了想,“您来找我她?知道吗?”
“她?肯定是?不知道的呀。”钟时雾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你会帮我瞒着吗?这件事情?我只想让我们两个?人知道。”
“也可以。”林浅浅没有直视这个?女人的眼神,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看穿一样。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总有些不自在?,坐在?沙发上的脊背也僵硬地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