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中倒是有另一个十影的变量,但那也只是家主人选的改变,最后的结果于我而言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只会疯狂两次,一次因禅院,一次为自己。
但人生并非完全由这些规划所充斥,我也有很多闲暇的时刻会东想西想——在高专的后两年,吃腻了老妈的饭菜的我,把母女三个一并送还给了本家,据说双子姐妹两个转手就被屑老爸送去嫡子那里侍奉了,我知道之后其实稍微有些生气。
自己的东西被长辈随手送你讨厌的人人了,还没同你打声招呼,换谁都会多少有小情绪吧?
我几乎已经想到真希已经被人怎么好好修理了,但真的看到真希被直哉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我的心火还是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哟怎么,生气了?打算给你亲爱的妹妹找场子吗?真一。”
“这不是很明显吗,场子要找自己找,你惹我生气了我自己会揍你。”
直哉总是挑衅他人,仗着自己术式效果所达成的寻常术师难以企及的速度,总是会在他人的刀尖上起舞,一副我就算把脖子亮给你了你也拿我没办法的欠揍样。
他爱看别人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记冲拳之后,我们双方各自站定,但他从来不是那种点到为止的人,嘴上说着:那就真一换真希吧。就想要像以前一样羞辱我。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拿紧急任务传唤他,他才泄气地切一声,道:算你好运。便把火力转移到败他兴致但传令人身上去了。
当我再把目光转向真希时,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察觉到我的目光,没好气地说:“哟,真一少爷还有何贵干吶?”
“轮不到你来问我。”
辅助看见咒灵的眼睛已经碎在了不远处,真希的脸上甚至还有鞋印,一身凌乱污秽的尘土痕迹,衣装破损而凌乱的褶皱,都赫然昭示着她进行了多么激烈的反抗——如果只是被一直踩在脚下,是不可能狼狈至此的。
早说过她回本家迟早被打死这句话都说厌了,因此也不打算再进行口头警告,安慰是不可能安慰的,关心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她有多犟我还不知道吗?
“快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太难看了。
*
真希向来是非常有“活力”的那个,也因此,她的闹事能力我绝不怀疑。
我并不是第一个知道她加入了躯俱留部队的,更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她自己到家主面前,更是放出了自己要成为下一任家主的豪言壮语。
把整件事当笑料告诉我的是直哉,还蔑视地表示,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时,我正在做的咒具报废了,震惊之后,一时间我只想把真希装进麻袋,绿巨人甩洛基一样狂砸,作为对直哉的搭理,我直接把废品往他那个方向一捅,紧接着怒气冲冲地就往躯俱留部队的日常训练场地杀过去了。
“真一大人,您这是?”
“禅院真希,出来!”
区区下属武装部队自然不敢违抗作为禅院最高集团成员之一的我去包庇一个他们都看不起的女孩,很快人群就两分开来,露出来在最角落里的真希。
“大哥……”
“难不成还要我亲自过去请你?”
哪怕一脸的不爽,她仍是过来了,我抓着她的手腕,忍住马上给她一个过肩摔的冲动,一路把她扯回了我自己的院落,我为自己准备的道场。
“你干嘛!?”
我一甩手把她丢了进去。
我为什么愤怒,连我自己都很难说,是因为他人的目光,还是因为他人的冒犯,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些通通都不重要,我只清楚我想揍她。
什么都需要理由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人有追求自己所求的权利,一旦冲突,便只能通过争斗来捍卫。
我是从六岁开始,在这践踏人格、永无宁日、互相算计,养蛊一般的家族里厮杀到顶端集团的人。
所有殚精竭虑,所有肆意张狂,都只为自己!
“听说你想当家主?”
“是又怎么样?”
“我居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自大了,还真是……失职——我说,真希啊,你这么想死我干脆点成全你得了!”
不再压抑的怒火直接化作了冲突中的拳脚——她最初的体术雏形是我教的,她现在会的,我都会,要说她有的优势,是比我还要结实的身体,我亲身感受过的,在六年的时光里逐渐增长的力量。
“来啊,向我证明啊,你有成为家主的潜力吗!”
她才十二岁,对于我们这些更年长者而言,她能被论道的只有潜力,就像是那个被卖给了五条悟的十影一样。
论实力?我们这些比她年长得多的人,时间所带来的经验的差距,积累的差距,哪里有那么好拉下的?
我当然清楚我在欺负小孩子。
但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已经把性命押在自己的野心上,行差步错百千唾骂万劫不复,这样的后果,我也一直知晓。
如若不甘就站到我面前来,打倒我,捍卫你想捍卫的东西!就像我以往所做的那样!
火气渐渐下去,我回笼的理智才有余裕打些泄气的招,让这场真希猛烈反击的斗殴走向尾声,吩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门后的真依去取两份水,我才盘腿而坐,看真希时,她瞪我,一副我不可理喻我人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