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随便分的!”及川彻一边哭一边吼道:“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岩泉一噎了一下,因为说错了话,气势也没那么足了,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因为出国那件事?”
“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特么……”岩泉一憋屈地握紧了拳头,好想捶人但又觉得捶一个刚刚失恋的家伙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作为旁观了这段感情全程发展的观众,看到他哭成这个样子,岩泉都不由感到了一丝心酸。
作为及川彻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岩泉一不是没见过这家伙哭起来的样子。大多数时候是因为输了比赛,因为太过不甘心而哭。及川彻从小就是好胜心特别强的孩子。
但岩泉一觉得,那种哭泣最多算是一种“孩子气的哭”,孩子的哭是委屈的,愤怒的,但又是生机勃勃的,因为孩子总是充满希望,觉得努力就会有结果,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就好了。
这是岩泉一第一次见好友这种哭法,只是沉默地流着泪,是一种“大人式的哭泣”。成人的哭总是克制的,隐忍的,无能为力的。因为他明白了不是所有努力都有回报,不是事事都可以强求,有时候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手。
“喂,真的没可能了吗?”过了一会儿,岩泉一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
“可恶,搞得我都有点想哭了。”岩泉一仰起头,努力地瞪大有些发酸的眼眶。
他忍不住想,要是他们能赢一次就好了。哪怕只去一次全国,也许就能让及川彻的才能被更多的人看见,也许就会有人来主动打磨他,而不需要远渡重洋去到地球的另一边寻找机会。
那样一来,或许他就不用和他喜欢的女孩分手,一切都还是最美好的样子。
然后自己就算不再打排球,也会一直为他的梦想加油,在他们婚礼的时候送上祝福,再不客气地把及川灌得烂醉。
花梨同学大概会生气,然后一边数落着他们一边把自己的丈夫扶回房间。
最后喝得微醺的岩泉一自己,就可以心情轻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回过身远远地朝着亮着灯的房子大喊:“祝你们幸福啊!”
“请一定要幸福啊!”这句话,就这样失去了说出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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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久,高中最后一个暑假如期而至。
炎炎的夏日,树上的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及川宅中,某只大型不明生物已经瘫在沙发上很久了。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那坨生物这么碎碎念着,像是在跟蝉鸣比谁更让人心烦似的。
带着儿子回家过暑假的及川姐姐终于忍无可忍了,把精力旺盛的儿子和烦人的弟弟一起打发了出去:“晚饭之前别回来了!”
被关在门外的两名青少年大眼瞪小眼半天,都互相指责是对方的错,在发现姐姐/妈妈并不会心软放他们进门后,只能垂头丧气地去商业街打发时间。
两个人先是去运动商品店逛了逛,一个想买新鞋,一个想买新的棒球手套,一摸口袋钱都不够,于是都想找对方借点。
“这次你借我,下次我借你,我这个手套是限量版,错过了就没有了。”刚满10岁的及川猛振振有词地说着。
“我的零花钱比你多,你先借我,我很快就能还你,如果是我借你,我还得等很久。”及川彻忽悠起小屁孩也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两个人互相交手了几个回合,都发现对方不是那么好说服,加上天气炎热,很快就口干舌燥,顿时也没了购入新装备的心情。
“去喝点冷饮算了。”/“要不去吃冰淇淋?”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决定先去整点冰的东西降降温再说。
从冷饮店出来,大脑经过冷却,两人似乎又不是那么想买新鞋和新手套了,于是也懒得往回走,直接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体育馆现在开放着吗?”及川猛问道:“太热了,要不去蹭蹭空调。”
“我来看看。”及川彻拿出手机,登上体育馆的官网,查看他们最新的通知:“唔,今天会开放到下午5点,去?”
及川猛点点头,率先掉头往体育馆方向走去。
从商店街往体育馆步行距离约十分钟,两人走了一会儿后,及川猛觉得某人今天安静得有点反常,于是忍不住搭话道:“暑假怎么没见你出去约会啊?”
“……”及川彻的脸色顿时就像好好走在路上被人无缘无故捅了一刀似的。
及川猛小朋友马上意识到自己似乎开启了一个糟糕的话题:“啊,被甩了?”然后试图找补般说道:“可惜,我还蛮喜欢那个姐姐的。”
“我也蛮喜欢的……”
“那就争取不要被甩嘛。”
“这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
“我觉得如果真的喜欢,可以再努力试试。轻易放弃可不像是彻的风格。”
“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我喜欢的风格就是轻松愉悦,不太有束缚感的感情。”
“如果要在小孩子面前逞强,麻烦装得像点,不要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闭嘴。”
被拆穿的某人生着闷气一路疾行,到了体育馆里后又狠狠操练了外甥两小时,赶在闭馆前,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结果刚出体育馆没多久,迎面又碰上了刚好也来了这里的影山飞雄。及川彻脚步一顿,然后非常幼稚地无视了后辈的问候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