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晚安。”
“晚安,光…工作加油哦。”
“はーーい。”
*
凌晨四点。
将交上来的报告整理整齐,景光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
也快到四年了啊…这个手机。
他往后靠着椅背,手指按在屏幕中间。
第一次,露出那么恐惧的表情…连续好几天都做了噩梦。但早上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是…后悔的。但还是决定了这样做,不然佑未永远都会困在那些噩梦里。
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自己不在身边的话还是会做噩梦…今天能睡个好觉吧?枕头都、
他抬手抵住有些发热的脸。
…好想和枕头交换……那样抱着,刚好埋在胸口…
咔嚓。
“诸伏,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怎么脸这么红,身体不舒服?”开门进来的同事茫然。
“咳、”景光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可能是太闷了。”
“哎…说什么要省电,4月份开始就不能开热空调,希望也照顾一下我们这群值班的、嘶!”对方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就被迎面的冷风吹的一抖。
“嘛…”
拿起保温杯和外套,景光打开门,想了一下回头:“那我去睡一会儿,码头那边的情况麻烦注意一下,有事打电话。”
“了解~”
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男人稍微放松了一些,在昏暗中走进隔间,扯松领带后躺在小床上。
分给佑未的办公室,自己进来的次数更多。才过去二十天都不到,但她的气息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
上次做的有点过分了…想起来的话肯定会害羞闹别扭,虽然闹别扭也很可爱…
看着墙壁上映着的细微光亮,他勾起嘴角。
“…晚安,佑未。”
……
水泥地面上铺着引导的贴纸和警戒线。
列车驶过的声响消失,变得安静。
…地铁站?
“没钱了?”
有些烦躁的低沉声音。
对面的站台上,戴着毛线帽的长发男站在短发的女孩子面前。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
是自己。
“呃、嗯…”
“…唉。在这乖乖等着,我去买票。”
“哦…”
女孩子沮丧的耷下肩膀,看着长发男人离开。
为什么是这个视角?对面的站台…
“佑未?”
出现在身旁的,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躲在柱子后面,探头看着对面站台上的人。
———“你,喜欢音乐吗?”
将连衣帽翻下去的棕发男人很温柔的笑着,拿着贝斯对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女孩子这样说。
躲在柱子后面的佑未微微睁大眼。
“佑未。”
伸出去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佑未消失了。
对面慢慢弹着音阶,比刚才稍微高了一点的佑未站在站台的边缘,沉默的看着他们。
换上了国中制服的佑未坐在柱子旁边蜷缩着。
然后是穿着病服,手臂被绷带包住,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的佑未。
“我做到了哦。”
稚嫩的,很轻的声音。
“是萩原先生,和诸伏先生是一个班的吧?”她坐在长椅上,轻轻晃着腿,看着地面小声说着,“但好像吓到他了…又哭又笑的…”
“樱花…”她抿了下嘴唇,在忍着泪水,“都是好温柔的人…和我不一样。”
…佑未也很温柔哦。
蹲在她的面前,伸出手小心的触碰她的头顶。
绷带消失,又换回制服的佑未抱着膝盖,没有什么表情,呆呆的盯着对面的诸伏景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上有很多灰尘。
她咬着嘴唇捂住耳朵,眼眶渐渐变红了。
“佑未…”
是梦啊,起码在梦里…试着说出来吧?
但还是沉默着。
泪水穿过手心,落在地上,也消失了。
“…好久没梦到了。”
坐在旁边的佑未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上去比之前情绪好了很多,穿着有些大的外套和牛仔裤,抱着挎包,晃了一会儿脚后突然站了起来。
“…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她小声嘟囔着,抿了下嘴唇,轻轻勾起嘴角,“不是小孩子了,而且…”
她抬头看着对面的人。
“第二片花瓣。诸伏先生…一定要救出来。”
……
比之前的间隔都要长一点,再次出现的佑未已经是很熟悉的样子。
穿着居家的卫衣和长裤,坐在长椅上盯着对面的人,鼓了下脸。
“…大魔王。”她提高了一点声音,在对面响起沉重的颤音后抖了一下,声音弱了下去,“果然梦里的和现实都不一样…”
“噗。”
忍着笑,抬起头看她,愣住。
…佑未?
和记忆中妻子生闷气时的表情不一样,她垂下眼,咬住了嘴唇。
又一次捂住耳朵。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压抑着的声音很轻。
“要是…讨厌我该多好。”泪水滑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要是讨厌我该多好…就不会去奢望那些……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