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大人们的喝酒聊天时间了,小屁孩们快走快走!”
嘴上说着“小屁孩”这种气人的称呼,但在笑吟吟的语气中,这词也没有那么让人气恼了。
炭治郎配合地立刻起身,顺手将橘子皮全都拢进了空竹篮里,一起收拾掉了。绀音依旧端端正正坐在他们中间,面对宇髓天元投来的困惑目光也不为所动,反倒向他抛出了一句“干嘛”。
“你个小孩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这就是他在困惑的。
绀音不解,迷茫地眨了眨眼:“我又不是小孩!”
“啊?”
宇髓天元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眉眼之间的困惑丝毫未减。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你多大了?”
“多大?”
硬梆梆的脑袋开始硬梆梆地转动起来。绀音掐着手指,嘴里叽叽咕咕,似乎是在费劲地琢磨着。
就这么嘀咕了好一会儿,她总算开口了,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前是两尺三寸长,现在变成人了,大概是……五尺一寸吧?嗯,这就是我现在的大小。”
宇髓天元的面孔瞬间垮下去了,以一种看笨蛋的表情盯着她。
他已经想收回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了——这死板的傻孩子和富冈义勇不是挺像的嘛?
沉默了好几秒钟,勉强算是把这堆无奈的心思全都整理好了:“我问的是你的年纪,不是你的长度。”
这回把疑问彻底具体化了,想来不会再造成什么微妙的歧义了吧?
“哦——”绀音总算恍然大悟,笨拙地眨眨眼,“但我不知道我的年纪诶。”
她悟了,但也没有完全悟——疑问完全没解开嘛!
确实,该怎么确认一把刀的年纪,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不只是宇髓,就连不死川也开始琢磨起来了。
而义勇还在剥橘子,丝毫不介意鬓边的长发盖住了视线一角。。
单手剥橘子皮可是超高难度的行动,全神贯注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年龄探究这件事上。
想了想,不死川问:“你是什么时候被锻成刀的?”
“应该是从义勇加入鬼杀队的时候……六七年前的事了吧?”
宇髓天元冲她一指,下定结论:“那你今年才七岁,是个完完全全的小屁孩。”
“……诶!?”
这个结论实在太过冲击,绀音猛得跳了起来,还来不及替自己辩解两句,只见宇髓天元冲她摆了摆手,故作嫌弃地皱起鼻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她走了。
“快走快走,你这年纪可不能加入大人们的饮酒聚会!”他说着,又指了指窝在角落里打盹的义勇的鎹鸦,“对了,记得把这只鎹鸦也一道带走。”
鎹鸦宽三郎睡得正香,对于身旁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自然也不会留意气呼呼的绀音正跺着脚。
“你说我是小屁孩就算了,宽三郎可不是小孩子!”她替鎹鸦打抱不平,“无论是以鸟的年龄看,还是以人类的标准评价,它都是一只成熟的大鸟了!”
甚至成熟过了头,变成了耳背的老爷爷乌鸦。
宇髓依旧摆摆手,这番说辞一点也没有听进心里去。
“老爷爷也不适合呆在这种场合。”他说。
看来已经没有辩驳的余地了。绀音很郁闷,但还是捧起了睡梦中的宽三郎,闷闷地离开缘廊。
就算是走远了,身后的欢闹声仍然无比清晰,听着真让人觉得气闷。
说真的,她觉得自己被鬼杀队霸凌了。
第6章 半颗橘子
老乌鸦宽三郎被太阳晒得暖呼呼,捧在手中,就像是抓住了一颗小火球。这丝热度落在绀音冷冰冰的掌心里,倏地就消失无踪了。
拖沓着郁闷的脚步,她磨磨蹭蹭穿过庭院,气闷地往炭治郎身边一坐,硬梆梆的身子重重落在长椅上,把榫卯结构的木头压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微微仰起头,迎面而来的午后日光晒得鼻尖都暖呼呼的。
不得不说,这里也是个不错的晒太阳宝地,尽管长椅确实是稍稍窄小了一点。没过多久善逸和伊之助也挤到了椅子上,像两团棉花似的把绀音夹在中间,害她动弹不得,连剥橘子皮的动作都变得分外僵硬了。
“宇髓天元这家伙,居然说我也是个小屁孩,太气人了!”
她还是忍不住嘀咕起刚才的惨痛经历,念叨着念叨着,她不忘瞥几眼炭治郎和善逸的表情——考虑到伊之助的漂亮脸蛋正藏在猪皮头套下面,实在无法成为绀音的观察对象——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点茍同的痕迹。
茍同的模样是否找到了?这实在不好说。
此刻的炭治郎正抿着唇,似乎是在思索她的话语。而善逸正笑呵呵盯着庭院一角帮忙晾晒床单的弥豆子,压根就没在听她说话。
如此明目张胆的忽视实在气人。要不是炭治郎忽然出声,她绝对会把手中的橘子皮盖到善逸脑袋上去的!
“绀音小姐,你的年龄要从锻造成刀的那天开始算起吗?”
她愚笨地眨眨眼,感觉思维好像卡住了,坦白道:“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唔——”炭治郎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我是想说,如果您在成为刀之前、还是原石的时候就存在意识的话,说不定可以从那时开始计算年龄。”
“……有道理哦!”